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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菱煩悶地閉上眼。
她要趁著白日多睡會兒。
皇宮院落裡,行人不敢高聲語,朱牆碧瓦四方天。
男人高大的背影站在桌邊,幾乎擋去了窗欞外透來的半邊光亮。
尋常大小的畫筆,在他寬大的手中握著,竟像是稚童練習用的玩具筆一般。
但他落筆的姿態卻輕盈又有力,準確無誤地勾畫出紅繩、窗沿。
一幅完整的畫很快完成。
岑冥翳看著畫紙上的圖景,唇角輕勾。
恰在此時,陳慶炎拿著一卷兵書走進來要同他說話,也瞧見了桌上正晾乾的那幅畫。
陳慶炎愣了愣,目光不由得停駐其上。
雪白的毛絨小兔在深春花樹下玩著一卷散落的紅繩,那白白的爪子被紅繩繞了幾圈,水潤黑眸專注而無辜,它舉起小爪,低頭似要嗅聞,動作可愛生動。
陳慶炎摸了摸後腦勺。
他這混不吝的好友,什麼時候對小動物如此熱愛起來了?
岑冥翳將畫筆擲於空筒之中,側身擋住了陳慶炎的視線,靠在書桌上,不大正經地斜立著,半闔的黑眸中光芒卻銳利似要奪人心神。
即便是多年好友,陳慶炎偶爾也會被他這樣的視線給嚇到。
但陳慶炎向來是好奇心起來時,便膽兒也膨脹的,側身越過岑冥翳的肩膀,還要去看那幅畫。
「三殿下,你怎麼開始畫小兔?畫得這麼可愛,莫不是真的在哪兒養了一窩?能不能送我一隻。」
畫紙漸漸幹了,岑冥翳反手將畫紙捲起,塞進衣袖裡,不做聲地從陳慶炎手中奪過兵書,翻了兩頁。
陳慶炎氣惱道:「如今你是越發小氣了,兔子不給送便罷了,畫也不給多看一眼?」
只是,還沒抱怨兩句,便被岑冥翳涼颼颼的語調給打斷。
「錯了。」
什麼錯了?
陳慶炎低頭一看,只見岑冥翳隨手將他好不容易淘來的那本兵書扔在桌上,隨後抱著手臂,一臉興致缺缺。
陳慶炎頭皮一麻:「不會吧,又錯了?這可是小爺我去古玩市場淘了不知道多久才淘回來的,與你所指定的條件完全吻合,不可能錯!」
「錯就是錯了。」岑冥翳指著攤開的書頁上某一處墨痕,「這是謄抄本,此處便是謄抄錯後改動的痕跡,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陳慶炎唉聲嘆氣,不得不從袖子裡掏出十幾枚金珠,瞪著眼睛塞給了岑冥翳。
這是他們之間的賭約,陳慶炎與岑冥翳兩個富貴子弟,長日無聊,便常常尋來各種條件,與彼此做賭,以此為樂。只不過陳慶炎總是輸得多,這次亦如是。
陳慶炎終究不甘心,朝岑冥翳擠眉弄眼道:「三殿下,你那個為期一月的賭約,又如何?謝家那位可有進展啊?」
他總不信岑冥翳不會輸!
一個月,就想叫守規矩的世家貴女傾心相許,哪有那麼簡單。
岑冥翳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聲線喑啞:「自然盡在掌握之中。」
陳慶炎本是想將他一軍,卻不料反被岑冥翳淡然的氣場給壓制,哼哼兩聲不說話。
暮色沉沉,即將入夜,謝菱鑽進床榻簾帳之中,裹緊被子,蜷坐在床上,留出一條不起眼的縫隙,瞪大眼睛盯著床榻之外的一丈之地。
她白天已經努力吃飽睡足,就留待精力晚上親自來捉「鬼」。
謝菱已經打定主意,今晚哪怕強撐著眼睛也不眨一下,她也要捉到那變態的蛛絲馬跡。
手邊早已備好了各種物品,有整整一桶辣椒水,有一個上滿了麵粉的石盤,只待那變態出現,她便要豁出去,哪怕不能制服他,也要用石盤將他的臉拓下來,滿城懸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