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六 善惡之辯1(第1/2 頁)
周培仁當然沒有吃到松子。
他度過了非常漫長的寒夜,在房間裡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不能放輕鬆,不能停下思考,不然就會在某個放空的瞬間,再次被深淵所俘虜。那個聲音,周培仁知道,那是自己的聲音,但他無比害怕再次聽到它,再次被它拷問自己的內心。
周培仁不是害怕有人蠱惑自己,欺騙自己,周培仁害怕,它就是自己。它在代替自己,訴說自己內心深處的黑暗。
“喲,起這麼早,你是.......嗯不是老大,你是弟弟。”
熱情洋溢地朝著周培仁打招呼的,是斯維爾德唯一的神職人員,神父洛德爾。作為整個斯維爾德最清閒的人,他平日裡的工作似乎只是隨意溜達,到處嘮嗑。
“早上好,洛德爾神父。”周培仁擠出一個笑容,但能看得出勉強。
神父發現了他的不安,在周培仁旁邊的水泥地上鋪上一張手工編織的坐墊,也把自己剛剛拿到,還冒著熱氣的麵包放到一邊,從提籃裡拿出一個巨大無比的保溫杯,用杯蓋作碗,倒出一碗濃郁的甜茶。
洛德爾把一塊硬麵包掰開,抓住一頭,把另一頭泡進甜茶裡面,冰冷生硬的麵包馬上就變得溫暖柔軟。他自己吃下一口,又把另一根硬硬的長麵包遞給周培仁,問道:“來一口?”
這裡的人還真是喜歡分享食物啊,昨天的瓦赫蘭是這樣,今天的洛德爾也是這樣。
周培仁擺擺手,禮貌地回絕:“不用了,神父先生。謝謝您的好意,我不怎麼需要吃東西。”
洛德爾是平民,並不瞭解能力者的日常生活,但他還是裝出會意的模樣,點頭說:“能力者嘛,我懂。你們是不是也不需要睡覺?”
事實上,昨天周培仁確實沒有睡覺。但這沒必要和洛德爾談起。
“理論上,高等級的能力者不需要睡眠。”周培仁說。
“那可不行,人需要休息啊。”洛德爾搖搖頭,雖然他什麼都不懂,但就是敢說,“你們能力者很強大,比我們這種普通人想象力的極限還要強大,但我聽老大說,能力者的大腦本身,和普通人區別不大。情緒和壓力,會讓人心理上變得疲憊,比起身體的疲勞更加不容易被注意,更加危險呢~睡會,好歹睡會。”
周培仁心裡想到,難道自己是因為心理壓力太大才會產生幻聽嗎?還是說自己出現了類似精神分裂的心理疾病?
可是伊洛波沒有什麼心理健康的科學和診斷,更何況是在斯維爾德這種地方。大家剛剛才吃飽穿暖,怎麼可能關注心理問題。
而且,周培仁有些羞愧。明明是其他人承擔了更多壓力,明明是哥哥在一直努力,自己只是在聖城的庇護下做一個吉祥物傀儡,為什麼偏偏是自己出了問題?這會不會是一種矯情?
種種緣由,讓周培仁更加難以啟齒。
這孩子的表情寫在臉上。作為神父,洛德爾每天都在和家長裡短、鄉里鄉親攪合在一起,對這種情況自然非常熟悉。
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一位東伊洛波的正統神父,居然在卡里斯馬斯維爾德這種窮鄉僻壤,有機會為當代神子做開導,那還真是......榮幸呢。
他放下茶碗,把嘴裡最後一口麵包吞嚥下去,整了整自己的領口,說:“所以,迷途的羔羊,不,這位迷茫的神子大人,您現在有什麼煩惱嗎?”
周培仁愣了一下,彷彿又一次陷入了虛無中,努力把自己從深坑裡拔出來,才能回過神來,回答說:“啊,煩惱?我嗎?我和大家一樣,在擔心之後的事情。”
“這樣嗎?”洛德爾當然很熟悉這種遮遮掩掩的表情,“您真的沒有煩惱嗎?不需要傾訴和幫助嗎?”
周培仁深知自己不能憋在心裡,不管他是受到別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