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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溫茗也看出來了?
這麼說,國師府的人其實都知道阿瓔已死吧,卻為了不讓謝珩痛苦,全當阿瓔只是睡著。
「認清現實會讓你痛苦,但無論如何也好過自欺欺人。」何漱衣喃喃,撫過謝珩的手。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愧疚感不能成為你自欺欺人的理由,後悔也不能矇蔽你看向未來的眼。」
未來?他能有什麼未來。
國師,這個名號就等同於被剝奪一切,包括未來。
「阿梨,你走吧。」謝珩沉痛道。
他給包紮的紗布打了結,合上何漱衣的衣服,「如果你想在這裡休息,那就我去廂房。」
何漱衣沉吟須臾,說:「我出去了。」
看著她走出去,謝珩的心,一片片的皮開肉綻。
他是個不配有人相伴的人,害死了阿瓔,還即將面對歷代國師卸任後死於非命的下場。
可是,推開了阿梨後,他又期盼著她留在房中,哪怕她能再哄他幾句都好,可她連頭都不回。謝珩,這樣的你,是不是矛盾的可笑?
他頹然躺在床上,望著忽明忽暗的燭火,眼底一片茫茫。
不知過去多久,房門忽然被推開,謝珩詫異的望去,頓時驚呆了。
只見何漱衣端著一張託盤走了進來,託盤上是一個砂鍋、一支湯勺、一副碗筷,那砂鍋裡還在冒煙!
「阿梨?」謝珩起身下床,驚訝的迎來。
「這是晚飯剩下的寒菌,我熬了湯。你心火太旺,喝些菌湯能舒服一些。」何漱衣放下了託盤,將食具一一擺出,持起湯勺,舀了一碗湯,「就知道你還沒睡……」
謝珩怔怔接過何漱衣遞來的菌湯,彷彿忘了自己沒味覺,立刻品嘗起來。
兩個人,圍著桌子,彼此間漸漸流動起溫暖的感覺。
「謝珩……天嫂地嫂對我說,等我從花垣回來,記得采些那邊的寒菌帶著。我欠你一匹馬,欠他們寒菌,等我找到了微哥哥,我帶著他一起過來看你們,我再親手做一盤紅燒寒菌。」
謝珩凝望著何漱衣,眸底暗潮翻滾,「你……不怕我?」
「怕?」
「你不知靠近我,會損你的命?阿瓔就是前例。」
何漱衣搖搖頭,「在這一點上倒是從沒怕過,我只是在意,阿瓔為什麼會死。」
她看向謝珩的眉心,仍然是一片模糊,什麼命兆也看不出來。
「謝珩,你到底是個什麼?」她不禁問。
謝珩放下湯,起身苦笑:「你要是知道了,會看不起我,當我是怪物。」
何漱衣站了起來,走到謝珩身前,做出一個令他完全沒想到的舉動。
她抱住了謝珩,靠進他的懷裡,認真道:「我不會。」
謝珩震驚了。
是因為她的貼近嗎?他竟有種想哭的衝動。
我不會。只有他知道這三個字的分量有多重。
懷裡的身軀溫暖、軟軟的,謝珩竟然不敢抱住,生怕褻瀆了她的美好。
而何漱衣也鬆開了他,輕輕道一聲「保重」,轉身離去。
懷裡失了溫度,心臟跳得更快。這一刻謝珩聽見自己心裡有個聲音在大喊:追回她、拉住她!告訴她他可以為她去賺很多錢,可以陪她去找微哥哥!
快拉回她,告訴她,他動心了!
可是,鼓譟的情緒頑抗不過理智。何漱衣走了,謝珩頹然的跌坐回去,望著還沒喝完的菌湯,苦笑。
他沒有陪伴她的資格。
他的愛,只會害死她,就像害死阿瓔那樣。而他自己,或許也會和歷代國師一樣,在卸任之日結束短暫的生命。
「國師!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