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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言外之意,何漱衣自是聽得出來。折磨永夫人的還會有什麼呢?無子嗣、丈夫納妾,妾室又恃寵而驕蹬鼻子上眼。
深閨婦人也難做啊。
永夫人露出些微的慚愧之色,「今天白天在後院裡,讓你們看笑話了。章氏素來對我不恭不敬的,在外人的面前也不給我留臉面,倒是讓你們尷尬。」
何漱衣淡淡道:「我無所謂,只不過章氏那樣撒潑,反而自失氣度。」
「她也不需要什麼氣度。」永夫人苦笑:「老爺寵她,她又生了兩個孩子,在這個家裡儼然就是正主。我這兩年吃齋唸佛,不願意多搭理她,她卻處處鬧我,就巴不得給我弄個錯處,叫老爺把我掃地出門。」
何漱衣幽幽問:「永夫人害怕被休?」
永夫人默了默,嘆了口氣:「這麼多年了,怕倒是也算不上了,只是心裡面到底是慪著口氣,時常就會後悔為何年輕的時候非要選擇這個男人……」
何漱衣也曾有過後悔的情緒,那種感覺,大概是比喝了慢性□□還要痛苦,整顆心就跟被千萬根針紮了似的,扎過一輪又是一輪。
永夫人道:「阿梨姑娘,雖然你我不曾相識,但從你身上,我好像看見了年輕時的影子,所以,作為過來人,有些話我希望能對你有益……」
「請說吧。」何漱衣凝視著永夫人的眼,那雙眼睛疲憊、充滿了歲月的折磨,卻無比的認真。
「阿梨姑娘,千金易得、良人難求。如果你要嫁的男人不能一輩子都只寵愛你一個,那便寧可不嫁。自己養活自己縱是清苦,好歹也自在,總比看著他娶進別的女人來得好,那才是慪不完的氣。」
何漱衣很想說聲謝謝,但沉默了半晌後,說出口的卻是另外的話:「嫁人……我連朋友都沒有,又何須考慮嫁人的事……」
這讓永夫人頗感意外,「怎麼說起這樣喪氣的話了?我知道,你和桃夭姑娘是朋友,還有乾州國師府來的那幾位客人。」
何漱衣沒有說話,眼底微涼,似幽月寒潭。
永夫人喟嘆著笑道:「我到底是過來人,看事情還是有點準頭的。我能看出阿梨姑娘是個看似冰冷淡漠,實則可愛善良的人,表面上像個縹緲的仙女,把旁人當作人生中的過客那般若即若離,但事實上你是打心眼的關心他們,尤其是國師府的那位黑衣公子。你在看他的時候,不自覺的就會流露些人氣出來,不再那麼不食人間煙火了。」
何漱衣無法描述她此刻心裡的感覺。
她完全可以像漠視溫茗那樣,不理會永夫人的話。可是,這些話卻好似無孔不入,逼得何漱衣一字一字全都聽進去了。
想否認,卻又發現,如果不是不願承認,又何必急著否認呢?
她良久也未能回答。
永夫人像看著女兒那樣,慈愛的端詳何漱衣,抬手溫柔的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髮絲。
「好了,我們進去吧,你今晚也別想著出去了,我看待會兒要下雨。」
何漱衣被永夫人輕輕的攬住,跟著她的步子,踏回到院中。
夜鴉南飛,嘶啞的啼叫聲陣陣傳來。嗅著永夫人身上淡淡的清香,感受著她慈祥的關愛,何漱衣不知怎的,竟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聽微哥哥說過,她的全家都喪生在一場大火之中,唯有她被他救出。
那場大火,她至今還歷歷在目,那時候的她不過三四歲的年紀。
如果母親還活著的話,那她的人生,會不會一切都將不同?
何漱衣幽幽唏噓,轉而凝視永夫人的眉心,鄭重道:「近日,你會有血光之災,務必小心為上……」
這晚,下雨了。
春雷陣陣,雨水淅淅。
一整夜,瓦當上都是雨水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