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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話,可不能讓阿醜送冰月回宮。 另一位側福晉莫測高深地露齒一笑:「送冰月回宮?怕不是一兩個月內的事吧? 第三位側福晉較比謹慎,連忙扯開話題:「姐姐,我看阿醜該換換名字,她越來越不醜了。還是不說話嗎? 安王福晉很高興話題的改變,笑道:「還那樣,人家總當她是個啞巴。可是跟冰月在一塊,有人聽見她小聲嘟囔呢!……」
真的,在花園深處,在青桐那濃密的樹蔭下,幾個鼓形青花瓷墩圍著一張精巧的石桌。阿醜——夢姑抱著小冰月,象安王福晉說的那樣,正在小聲嘟囔。
夢姑成為奴婢已經一年半了。她冰雪般冷,死水般靜,常常使她那些粗魯的主人也感到驚奇。但是去年五月,夢姑初見小冰月,古井死水竟捲起波瀾,天然的母性使她渾身燃燒了一般,她發狂似地疼愛這個玉琢金裹的王府小格格。只過了半個月,孩子進了宮,這象割去了她的心肝,她大病了一常病好之後,她依然又成了冰雪人兒。
這次接回冰月,冰月還是那麼依戀她、愛她,她也從孩子的依戀中感受到極大的快樂。只是她比上次清醒,知道這快樂轉瞬即逝,只會留下更深更長的苦痛,不如自己心裡放淡些,不要再那麼神魂顛倒,寢食俱廢了。
還有一個原因,分散了她對冰月的注意和感情。
那天,她抱了冰月從承乾宮出來,在二門口和三個宮女打了個照面。一眼就能看明白,中間一個是被兩邊的人看管監視的。被監視的宮女很年輕,臉貌和行動顯得一團天真,她抬起悲傷的眼睛,對站在門邊讓路的夢姑視而不見地掃了一眼,夢姑頓覺心口 撲通 一跳,差點兒喊出聲來。老天,這不是容姑小妹嗎?她怎麼會到這裡來了?這時,摟著她脖子,倚在她肩頭的小冰月歡快地叫了一聲:「容妞兒! 中間那個宮女回頭看看,對冰月心不在焉地勉強一笑,走了。夢姑的心怦怦亂跳,真想追上去看個究竟。但她不敢。這是禁地。一點差錯就會丟掉腦袋。認錯了怎麼辦?她被看管著,定是犯了事,能跟她說話嗎?退一萬步說,她果真是容姑小妹,那肯定是假冒進宮,她不敢、也不該去認她。透露出她們家的底細,等於給容姑帶來殺身大禍。想到這些,夢姑的腿都哆嗦了,她把孩子抱得更緊,把臉緊緊貼在孩子嬌柔的身體上,努力使自己平息下來。
可憐的夢姑,抱著自己的親骨肉,卻一心以為是主子家尊貴的格格;迎面遇上多年共患難的親妹妹,卻多看一眼也不敢……然而,這次無意的碰面,卻消溶了她那顆凍住的心的一個小角落,畢竟喚起了她對親人的掛念,對手足之情的留戀,對少年時的美好回憶,一縷溫暖的活潑,在她胸膛中慢慢地,連她自己也不能覺察地升起來了……此時,她大約是第十遍地向冰月咕囔了:「格格,那個容妞兒到底是誰呢?什麼時候進宮的?」「嬤嬤, 冰月舒舒服服地坐在她懷裡,還伸著一隻小手輕輕捻著嬤嬤柔軟的耳垂:「我都跟你說了好多好多回了,她是我皇額孃的近身丫頭,進宮一年了。她喜歡我,我也喜歡她。那幾天她給關在屋子裡了,我要了她好多回,皇額娘都不理我……嬤嬤,別說她啦,給我講故事吧!……「夢姑知道再也問不出什麼了,便親了親小格格噴香的臉蛋,定定心,開始講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個放牛娃,爹孃都死啦,大家叫他牛郎……」柔和恬靜的聲音,象潺潺溪水,敘述著在千百萬人民間流傳了千百年的古老傳說……故事講完了,冰月哪肯罷休,要嬤嬤再講。小手觸到夢姑的臉,冰月驚訝了:「嬤嬤,你哭啦?不要緊,我回宮去就叫皇阿瑪發兵,到銀河架一座很大很大的橋,讓他們天天見面,好不好? 夢姑也沒料到自己會落淚。見到容姑,開啟了她一扇心扉,舊日的感情復萌了,許多極其遙遠的往事又湧上心頭。牛郎織女總還有一年一會,而她那青梅竹馬的情誼卻被埋葬掉,永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