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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沒有反應。
門外人說,「老爺子時間不多了。夫人聯絡不上您,託我給您帶個口信:最後一面,她和你一起去醫院。」
等了一會,仍無作答,門外人繼續說,「夫人說,若您還是沒有訊息,明天她會親自來。」
門外人久久得不到回應,最終離去。
17:23:18
大門處早已沒有聲音,畫家突然抬了下手,向著大門揮掃下去,頹喪地彷彿提不起來一口氣,「都滾,別來煩我。」
我守在畫家身邊,等著他食指上的蠟燭被引燃。時間不多了,坐以待斃不是我的風格。
15:59:44
畫家再次睡著,火焰開始生長。
我隨之與他陷入短促且混亂的噩夢中。
每一次驚醒,我與他同時蒙生的那種迫切的窒息感也愈發強烈。畫家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一副骨架,比我更像野鬼。
他開始翻找藥瓶,抖著手倒出一把藥片,然後匆忙地灌了一口酒。
13:59:44
我再一次掌握那蔟燭芒。
場景終於變得穩定起來。
我出現在一片海域上,四肢鬆散,仰面漂浮在水面上。旁邊不遠處就有一艘巨大的輪船,遮天蔽日,螺旋槳勻速旋轉,絞出海水長長的白沫。
輪船正在向我駛來。為了不被這艘船捲入水底,我在發現處境的一瞬間就嘗試改變姿勢脫困,發現自己挪動不了身體,想喊點什麼,也無法發聲,僅能轉動眼球遷移視線。
好了,這次我是無際汪洋裡的一具莫名其妙的浮屍。
我轉動眼球尋找畫家蹤跡,旁邊輪船甲板上突然拋下來一個鉤子,鉤鋒尖銳,有點像屠宰場常用的那種大型肉勾,繩索很長,足以延伸到海面。
船上的人好像在用這個鉤子打撈著什麼,不多時,他們從海里拽起來一個東西。夢中艷陽高照,從我的角度看不清這打撈起的東西是什麼,只覺得看著沉甸甸的,破出水面後,從身上淅淅瀝瀝地落水下來。
船上的人把這東西卸在甲板上,繼續扔鉤下來,準備打撈。
撈到第二個東西沒有很久,而且這次離我的位置更近。我凝神打量那鉤子上撈起來的東西,卻發現形狀有點像人。難道也是一具浮屍?會不會是畫家?
待我再仔細看去,發現那具看著像人的東西似乎遠比第一個東西瘦小,且有一大把狀若長發淋著水的黑絲。如果是屍體,這應該是一個女人的屍體。
這是畫家的夢,畫家不會缺席,如果不在海里,那隻可能跟船有關。女屍被卸在甲板上,鉤子繼續下海打撈,我開始等待被它撈上去的過程。雖說做好了準備,打撈發生的還是比我想像中還快。
第三個鉤子一接觸水面,幾乎瞬間到了我的面前。鉤子以極巧妙地弧度在我眼前一晃,刺穿過我漂浮在水面的胸膛。
沒有痛覺,但不知為何這觸感有點逼真。銳刃穿胸而過時,我總覺得同一個位置真的被什麼鐵器切割過。不疼,但乍一下心有餘悸還是有的。在被鉤子勻速打撈提升的過程中,我在沉思剛剛的觸感會不會與我直接死亡有關。如果這個答案是肯定的,那可以我幾乎可以推斷出,我的直覺是有效的。間接證明我對畫家的所有構建的一切概念和直覺應該也是有效的。
那我或許真的是為了完成什麼事情才滯留至此。
我被打撈上甲板,看清楚船上的景象。
甲板上竟是盛宴擺設。
船板平臺遼闊,放置一個超乎常規的圓桌,玻璃轉盤下壓著繡織精湛的紡織品,桌面擺放著大束百合花。三個巨大的長形白色託盤,其中兩個託盤已有東西放置,正是我剛剛目送打撈上來的兩具浮屍:一個年輕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