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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代,做生意除了膽大機敏,背後的門門道道普通人難窺真貌,能在段時間裡發家的人,絕非尋常。只可惜僅有的資訊,讓陸寧摸不清鍾從山的不尋常在哪裡。
賓士車一路朝西駛過去,街邊的建築,從密密匝匝漸漸變得悉數寥落,霓虹遠去,夜色沉沉,路上已經幾無車輛。
計程車司機忍不住道:「小夥子,再開就沒人煙了。」
陸寧已經知道鍾從山是要去哪裡,他嗯了一聲:「就在這裡下吧。」
西郊不像南郊有雲江機械廠這樣的國營大廠,因而更加落後荒涼,但鍾從山的西風電機廠就建在這篇荒涼之地。鍾從山顯然是要去廠裡。
他今天在圖書館看了地圖,應該是快到了。這裡沒什麼車輛,再跟下去,只怕會被發現。
陸寧給了司機二十塊車費,又高價從司機手中買了對方放在車內的手電筒,獨自下了車。
舉目四望,還真是個荒郊野外,只遠遠零星的人家,發出點點如星子的光。
他沿著空無一人的公路,走了約莫二十分鐘,果然見到在一片荒野之地,一處亮著燈的廠房赫然聳立。
雲江是省會,道路四通八達,西郊雖然荒涼,但柏油路已經通了多年,為了節約成本,將工廠建在這裡,倒也不足為奇。
只是當他遙遙看去總覺得有點不大對勁,這工廠圍牆建得頗高,至少得有兩米多。大鐵門內守著幾個保安,還隱約可見兩條大狼狗。
如今監控還沒普及到民用,所以尋常工廠進小偷偷東西,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原本想著,自己摸進鍾從山的電機廠檢視一下他的機器裝置,應該不難。
但現在看來,恐怕混進這座廠裡都不是一件簡單事。
他站在遠處遙遙觀察了半晌,看到那大門徐徐開啟,先前那輛黑色賓士,從裡面開出來,在夜色中呼嘯而去。
這是鍾從山又離開了?
老闆不在,員工多半會摸魚偷懶,既然自己已經來了這裡,陸寧決定還是想辦法進去看看。
為了不驚動拴在大門內那兩隻狼狗,他隔著遠遠的距離,摸黑繞到了廠子後面。
這間工廠佔地得有幾十畝,除了一棟亮著燈的兩層辦公樓,剩餘六棟都是廠房。廠內應該是不提供工人住宿,這會兒也沒有加班,廠房全部黑著。因而整座工廠非常安靜,以至於能偶爾聽到裡面值守的工人和保安的說話聲。
陸寧看了下夜空下兩米多的高牆,這圍牆不僅特麼的高,上面還有密密麻麻的防盜刺,月色下甚至隱約能看到鋒利的光芒。
一個電機廠有必要搞這麼誇張?簡直跟軍事基地差不多。
他脫下棉服裡的薄毛衣裹在左手上,往後退了幾步,助跑上前,蹬上圍牆,裹著毛衣的左手扒住牆頭。免不了是要碰到防盜刺,好在有裹了幾層的毛衣擋著,雖然能感覺到刺痛,但很明顯沒有受傷。
穩住身體後,另一隻手摸索著沒有防盜刺的地方,然後慢慢將身體送上去。
他現在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年,力量其實是不大足的,好在這些日子沒少吃牛奶雞蛋,加上這具身體很輕盈敏捷,倒也沒拖後腿。
他爬上牆頭,伸出半個腦袋朝裡面看去。
這會兒後面黑乎乎一片,安靜得很,能聽到的聲音,都在廠房前面和那棟亮著燈的小樓。
陸寧這樑上君子當得還算順利,輕巧地翻過圍牆,因為下面是鬆軟的泥土,他跳在地上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音。
進了廠區裡就簡單多了,機械廠的機器無非是在這幾棟廠房裡。國營廠的機器都都鋼印編號,如果機器沒有銷毀,很難被抹平痕跡。
只要能拍到照片,證明這些機器是來自機械廠,郭建陽這廠長屁股就該坐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