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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給人戳脊梁骨。
可眼下她家情況不同,王婆才敢找上門來。
她娘早已失了主心骨,被王婆子天花亂墜地哄了幾句,竟有些心動了,夜裡回房和她爹說了這事。她爹氣得直捶床,說自己就算立時死了,也不幹這種賣女兒的事,又罵了她幾句,這才讓她哭到現在。
外頭犬吠聲此起彼伏,周氏哭聲慢慢低了,之後就再也聽不見,只剩輕微的機杼聲。
李青柳盯著屋頂,毫無睡意。
就算她妹妹真的給人做妾,得了十兩銀子,總共也不過才二十五兩,還差五兩。
之前大伯家的青梅就悄悄來與她說了,奶奶前兩天讓大堂哥打聽,看鎮上有沒有哪戶人家要買丫鬟的,恐怕是打算要將她給賣了。
若真能治好爹的腳,李青柳不介意給人做奴做婢,反正她破了相,又讓人退了親,到如今十七歲,已經是個老姑娘了,這輩子也別想找到好婆家。她只不忍心,妹妹才十四歲,怎麼能給人做妾,任人糟踐?
心裡掛著事,一整個晚上也睡不安穩。第二日雞剛鳴過,李青柳便輕手輕腳起了,打了冷水匆匆洗漱,就去廚房裡準備早飯。
說是廚房,不過是用木頭茅糙搭建的半間棚子。
李青柳進去後,掀開米缸看了看,又嘆了口氣。
現在剛入冬,這些穀子收下來不到一個月,往年交了稅和租子,一家人省一點,稀的乾的配著來,也能吃到明年秋收時節。
可現在為了湊銀子,今年新收的穀子也賣了大半,如今缸裡只有小半缸米,外加地窖裡兩袋穀子,這些糧食若不精打細算,根本撐不了多久。
她俯身抓了一把米,想了想,又抓了小半把,淘米下鍋,加上半鍋的水,準備煮一鍋米湯。
灶下生上火,她又去後院摘了個南瓜,洗乾淨後切成長塊,在鍋裡架上竹架子,將南瓜放上去蒸。又從碗櫥裡拿了個白麵饅頭,也放著蒸,這是給她爹的。
她正盯著灶裡的火發呆,隔壁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她娘周氏出現在廚房外。
周氏出嫁前是家中小女兒,雖孃家窮,可上頭哥哥姐姐都還算疼她,嫁了人後,公婆也不是苛刻的人,丈夫對她也好,生了三個孩子,更是各個乖巧懂事。她這一生,雖沒享過什麼福,卻也沒吃過多少苦。三十五歲的人了,生了一張圓臉,性子又綿軟柔順,身上並無一般村中婦人的滄桑困苦。
可這一朝變故,給了她極大的打擊。她本就不是要強的人,這些日子幾乎要哭幹了眼淚。
昨晚將王婆子的話說出口後,她就後悔了。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哪個當孃的不疼?
李山破天荒罵了她一頓,她雖哭過一場,心裡卻也鬆了口氣。
只是家裡如今的情況實在不樂觀,當家的臥在床上,治病的銀子沒有著落。大女兒青柳十七歲了,自一年多前被人退了親,一直沒有媒人上門。二女兒十四歲。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可家中這種情況,誰還敢上門來?小兒子十一歲,正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時候。
家裡的頂樑柱現在倒下,剩下這些小的小弱的弱,沒了當爹的護著,這一家子該怎麼辦?
周氏不敢細想。
她看著灶下的大女兒,勉強扯了個笑,道:&ldo;怎麼不多睡會兒?我看你們昨晚房裡燈也亮到挺晚的。&rdo;
青柳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只當沒看見她娘紅腫的眼睛,&ldo;醒了就睡不著了,爹醒了嗎?&rdo;
周氏搖搖頭,李大山昨夜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不知是因傷口痛,還是心裡煩。
青柳道:&ldo;早飯已經熟了,在鍋裡熱著,我先去吧昨天換下來的衣服洗了。&rdo;
周氏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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