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世事坎坷(第1/5 頁)
華援朝心裡不平衡,寫幾句詩發發牢騷。寫就寫了唄,偏偏他賣弄小聰明,又把日記拿給邵榮華看。
邵榮華是和他一個學校分來得五個人之一,也是在宣傳隊很少能說幾句心裡話的人。
這也難怪,當時心智不全的華援朝,工人卻有文人的通病:喜歡賣弄。寫了點四腳貓的文章,總想得到知音。就像初為人母,喜歡抱著孩子,讓人誇獎一樣。
邵榮華在宣傳隊,也是不得志受打擊和排斥的主。看到詩以後大很是高興:老兄大才,寫的太好了,咱們宣傳隊裡狗太多。
年輕人有幾個不想讓別人誇讚,華援朝當時興奮一上頭,就忘了交待,這詩是不能拿給外人看的。
那天,邵榮華被隊裡的女主角揶揄了幾句,心裡很不忿。面對著隊長的紅人,搖頭晃腦的吟出了詩。既然稱得上角,心裡哪能不玲瓏剔透。聽到含沙射影罵自己是惡犬,女主角當時臉就變了色,眼淚汪汪的找到隊長。
狗就是犬,現在雖然是寵物,當時可是罵人不淺的話。
在隊長的嚴厲追查下,邵榮華沒吃住勁,交代了詩是華援朝寫的。
日記本被隊長拿到手裡,賴和辨都是蒼白無力。幸好,日記上他沒記下自己真實感受和憤怒,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真要是記下了對社會的想法,後果還真的難以預料。按當時的形勢,思想犯很嚴重,是階級敵人的範疇。往嚴重裡說,進去蹲個一年半年的是很正常的事。
隊裡的批判會開的很嚴肅。華援朝站在前邊面向眾人低著頭,在隊長的監督下,接受批判。
社會上歷來是落井下石的多,常懷惻隱之心的人好表現自己。華援朝被幾個腕的唾沫星子幾乎淹沒了!手指尖戳到他的額頭上,就差沒坐飛機,沒打耳光。幾個膽小的女隊員,嚇得不是捋著辮梢,就是絞衣角、咬手指甲。
他們可是才出校門,連青年都算不上的帶著嫩毛的青年呵。
隊長最後的講話更是駭人:我們無產階級專政的國家,怎麼稱為亂世?革命同志批評幾句怎麼是惡犬?你的主子是林彪嗎?就是林彪不也被打倒了嗎!無產階級的鐵拳,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階級敵人的。從現在起,你必須立即放下屠刀,接受監督改造,爭取立地成佛。如你執迷不悟,繼續與人民為敵,將會得到林彪那樣折戟沉沙的後果。
聯想豐富,無限上綱上線,肆意恫嚇,打倒在地,再踏上一隻腳。是當年一些大大小小政治精英,慣用的階級鬥爭方法。
華援朝被嚇壞了。這件事可大可小,定個反革命份子,坐牢蹲學習班完全有可能。即使不定成反革命,白紙黑字的檢查放進檔案,也是一輩子也洗不淨的汙點。
前車之鑑,採石車間的團支部書記,就是因為傳閱《一雙繡花鞋》、《第二次握手》、《少女的心》的手抄本,定為反革命、壞分子,全廠批鬥後勞教一年。
這段時間,是華援朝人生的低谷,走路連頭都抬不起來。心靈的創傷,影響了他一生的思維取向、抉擇、判斷能力,包括愛情的走向。
這天晚上,夢佳萍趁隊裡沒人,覷空跑來探望。見華援朝蔫頭耷腦,活像抽了筋、扒了皮的蛇盤在那裡。喊他幾聲才有反應,費力的抬起頭來。他眼睛裡沒有一點以往的精氣神,臉色黯淡的像幾天沒洗過臉。她吃了一驚,上前兩步想攙扶他站起來。手都伸出去了,又四下看看,退了回去,只是長長吁了口氣: 你怎麼啦?
夢佳萍猜想華援朝遇上了事,而且不是小事。她焦急的捏完左手捏右手,臉都變了色,不知說什麼好。
要知道,那時他們才剛剛過十七週歲。放到現在,還是個嬌生慣養的孩子呀。
夢佳萍是一步三回頭走的。走的極不放心,平日光潔的額頭、奪人神魄的杏核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