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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眼裡,司徒瑛漂洋過海到法國是為了兒女私情。可她清楚,她是為了那位從未謀面的唐將軍。她與她姑母在聊家常的時候得知國內的時事近況,她也知悉了她的父親回拒唐將軍購買糧食和礦石一事,她到法國就是為了玉成此事。只是後來有一天,駐法大使的夫人請他們一對小情侶到府上一聚,她佯裝隨意一問,「近來一些朋友都來我這裡說叨,司徒小姐開始為何家的生意奔走了,看來二位是好事將近?」
「家族裡只這一個小姑娘,舅舅和我愛護得緊了些,她也由著自己性子來了,我倒也佩服她,不嫌折騰。」何威廉輕輕握著她的手,一臉寵溺得無奈地說道。
世間所有的心動都是一瞬間的事,有幸遇到實屬不易。所以後來元承文拿這事要挾她時,她無法動彈。
離開外使府邸的時候,她輕聲說了謝。「家裡人確實是愛護你。你跑到法國來,舅舅對你多有意見,只是這一時半會奈何不了你。不過我現在倒是可以確定,你來法國的目的確實不是為了我。」
很久以後,何威廉回憶起此事時說道,他當時以為司徒瑛是心有所屬才冒險為那人籌謀這些事。
宣統元年,孟婉君初遇傅樾桐,彼時她剛被領進梨園拜李老闆為師。小姑娘年歲尚幼,故而身段略顯瘦小,五官還沒長開卻也看得出幾分素麗。傅樾桐來梨園鳳祥戲班找她的師傅李老闆,他倆打巧見了面。班主領著她上前照個臉,六爺問取什麼名。
「婉歌。」班主說,「香隨靜婉歌塵起,影伴嬌嬈舞袖垂。」
孟婉君雖上了兩年的學堂,可字都不一定認得全更何況這彎彎繞繞的名字出處。「你倒是會打算盤。」傅樾桐彼時也不過是十五歲,但隨出身累積而來的脾性還是難抹的。傅樾桐說,「靜婉嬌嬈怕是擔不起了,偏又扯個婉歌出來顯得格局小了。」他偏頭問她師傅,「李老闆,你喜歡這名字?」她師傅倒是搖了搖頭。「六爺,不若勞你架?」
「叫婉君吧。雖是梨園弟子,還望持身以正。」他問,「你姓什麼?」
「孟。」
「孟婉君。」傅樾桐唸了一遍她的姓名,又唸了一遍,爾後才說道,「我記下了。」
學藝三年後,她師傅因為他的弟弟刺殺大臣一事而落了獄,孟婉君找了傅樾桐求情可還是救不回她師傅。傅樾桐說,「臣子死了,他弟弟還是下落不明,你師傅活不了。」傅樾桐倒是賣了人情讓她去見她師傅最後一面。
刑獄是個陰森地,孟婉君卻是很淡定。師徒一場,三年情誼,孟婉君還是很感謝他的。
「當初,奉天那位把你送過來,我見你可憐便收下了。教養三年,你來一場,我們也算對彼此有交代。我如今已是棄子,待我走了之後,你便是我的繼任。為師求你一個,我只有這一個弟弟。」這世間的人千千萬,可每一個何曾不是獨一個。她清楚她師傅的交代,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
走出刑獄的時候,天空飄著小雪。見她出來,傅樾桐從車上撐著傘下來接她。孟婉君盯著他身後那一行雪白的腳印,心裡暗暗念著:停下吧,你的前方是一汪深淵。她師傅說得對。他走後,她便是繼位者,是傾倒傅樾桐背後風雨飄搖的大廈的推波助瀾者。而可憐的傅樾桐卻從不知情。
傅樾桐到她跟前後,把傘朝她頭上一遞,孟婉君伸手往他手腕上輕輕一推,「六爺,陪我走一段吧。」言罷,她先是邁出一步。傅樾桐見狀,收傘隨她一旁走,直到在茶檔坐下。
店家一時沒認出這兩位,只見他倆頭上都落滿了雪,傘卻乾乾淨淨地放在一邊,兩人也不去整理一下頭上的雪,只是相視而笑。
「來兩碗茶。」
店家給他倆送了一碗薑茶,隨後才上茶。心裡只覺這兩人是什麼痴男怨女,可上茶時聽那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