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3/3 頁)
方的中學,各項管理並不會十分規範,即便是真的說了記過,也不一定會真的給學生往檔案上記。
“去跟你的班主任問問情況?看看到底處分到了什麼地步,有沒有緩和的餘地。”
易轍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搖頭。
“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次我打的那個人,他爸是教育部門的什麼人,錯都記到了我頭上,沒什麼好說的。”
許唐成一聽,就明白了怎麼回事。一面是個有點背景的“內部人”,一面是個家長都叫不到學校的問題學生,欲加之罪都何患無辭,更何況只是一起事故中的緣由判斷、責任歸咎。易轍還在大口大口地吃著面,像是根本沒有擔心過這個處分,也根本不擔心自己的未來。
許唐成嘆了口氣,攪著碗裡的面替易轍發愁,正主兒還沒心沒肺似地催促他:“快點吃,別涼了。”
兩個人吃完後,許唐成說要打車去大伯家,易轍卻說要送他。回首來時路,說來盡坎坷。許唐成對著那輛腳踏車沉默了半天,終於還是在少年灼灼的目光裡敗下陣來:“行吧。”
路比方才更黑了一些,拐進一條小路時,頭頂的路燈都變成了昏黃色,丁達爾效應畫出了光束的形狀,安靜地散在漆黑的夜空下。許唐成已經很久沒有在晚上來過這條路,他抬頭望了望,笑著說:“這條路的路燈還是那樣。”
易轍沒理解:“什麼樣?”
“以前騎車的時候,我每天回家都會走這兒來抄近道。不知道你們現在什麼樣,大概是因為這幾乎沒人,氣氛又好,我那會兒總能碰上兩對情侶,一對在東邊半截活動,一對在西邊半截活動,跟約好了分割這條路似的。”許唐成說著,自己笑了兩聲,“我就每天騎著車過來圍觀他們秀恩愛,有時候是男生揹著女朋友狂奔,有時候是在燈下面摟著,幾乎每天都不一樣。後來快高考的時候,我最後一天碰上他們,有一對兒裡的男的還特開心地跟我打了個招呼。”
或許是因為面對著一個正在經歷曾經那段高中時光的少年人,許唐成不免有些感懷,突然回憶起了那時的趣事。易轍聽著他笑,也翹著嘴角問:“說什麼?”
許唐成放粗了聲音,模仿著那時那個小夥子的語氣:“哥們!這麼長時間辛苦你了啊!高考加油!”
易轍“撲哧”笑出了聲音來。
前面的許唐成聽見這動靜,立馬很驚奇地扯著帽子回頭去看他。
“怎麼了?”易轍不解。
“沒事,你笑點原來這麼低嗎?”
易轍笑著,沒說話。其實他只是不停地在腦海中描繪許唐成當時的樣子,想想就覺得,騎著車經過這條小路的許唐成,看著兩對情侶每天變著花樣親熱的許唐成,回應男生最後的問候的許唐成,都會很可愛。
許唐成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但看他笑得這麼傻,自己也有點想笑。他回過身去,又拽了拽帽子,把自己裹得更緊了一點。
之後高三的日子裡,易轍每天都會拖著奮戰了一天的疲憊身子,騎過這條路。有時是飛馳而過,聽風在耳邊彈撥的聲音,有時是徐徐而行,拐著彎碾過小路的不同地方。無論快慢,都會讓他想到曾坐在他懷裡,與他一起經過的許唐成。
再往後許多年,他偶然間聽到別人輕哼了一句,“我說今晚月光那麼美”,驀然出現在他眼前的,也是那日的一彎月色。
那時路燈很美,新月很美,光跳了一支舞,爬上了許唐成的指尖,又順著別樣夜色盈到了易轍的眼中。
而回憶起美好之時,滿身風雪都會融成暖意,味有回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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