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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小院子裡,直挺挺地坐了三天三夜,一口水都沒喝,人跟被抽了魂一樣,感覺不出冷熱,也不知曉飢渴。
馮川急的給他灌藥,幾碗中藥灌下去馮乙終於有了動靜,他吐出的不止是藥,還有幾口血。
宋戎那幾個跟嶽斐要好的兄弟來探望馮乙的時候,幾個人高馬大的大老爺們在馮乙面前像是矮了一頭,都悶悶的說不出話來。
馮乙盯著天花板瞧了一會,忽然開口道:“他臨去的時候……有沒有什麼話讓你們帶給我?”
宋戎合了閤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裡也帶了血絲,他啞聲道:“沒有,嶽哥身上中了好幾槍,嘴裡吐血沫子根本說不出話來,送回來的時候再找醫生已經來不及了。”
馮乙還在盯著天花板,過了好一會才哦了一聲,道:“是嗎。”
馮乙用了幾年時間才讓自己調整過來,慢慢恢復成那個做事依舊漫不經心的馮乙。期間他爸從牛棚裡熬了幾年放出來了,老爺子吃了苦,也對現如今平靜的生活越發知足,成天讓馮家兄弟用輪椅推著他去院子裡擺弄那幾棵花草。
馮乙他爸提過幾次讓馮乙成親,但是後來也不提了,老人活了大半輩子什麼都經歷過,對許多事兒也看開了。
馮老爺子身體被掏空了,舊疾復發,到底是沒撐幾年,他走的時候是個晚上,沒有任何預兆,人躺在那面目和善就像是還在做著那個未完的夢。
馮乙從八寶山買了塊墓地把他爸埋了,又買了山下的一塊墓地,讓人豎起了沒刻字的石碑。他想如果以後自己死了,就讓馮川把他和嶽斐的衣服埋在這,算是個衣冠冢。骨灰就撒在海里,隨便飄到哪都成,或許能跟客死異國的嶽斐碰見呢?
他是個不孝順的兒子,做下了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是沒有臉去陪伴老父親的。也只能在山腳下守著父親,盡一份自己的心意。
也是從那個時候馮乙才真正放下,終於接受了故人已去的事實。
馮乙一個人過了十年,身邊除了他弟馮川偶爾來探望,再也沒有其他親近的人了。他活的平靜,房子裡像個活死人墓,冰冷乾淨像是隨時準備好了要離開。
就在馮乙眼巴巴數著日子等死的時候,那個十年前已經“死”了的嶽斐,忽然又回來了。
馮乙一顆心從冰裡破開,又扔到油鍋裡煎煮,簡直鮮血淋漓。
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在他好不容易接受了嶽斐已經身死的事情後,這個人憑什麼有臉站在他面前,告訴他,他回來了?
馮乙臉色蒼白,攥著手,指甲都掐進掌心的肉裡。他看著嶽斐,啞聲道:“羅六,宋戎,他們一個個的都知道,你真好,真有本事,就瞞著我一個……你防我,憑什麼還讓我掏心掏肺的對你?你走吧,我喜歡的那個人,十年前就死了。”
嶽斐沒走,他像十年前一樣耐心,不,遠比那時候還要有耐心。他差點就死了,遺書都寫了七八封,後來這樣的事兒經歷多了,連遺書也不寫了。
他有的時候會想,如果自己能活著回去,馮乙會高興嗎?時間久了,他又想,馮乙肯定會生氣吧,沒準會氣的踹他幾腳,不許他近身。
每次想到馮乙恨得咬牙切齒的模樣,他都能微笑出來,幾次生命垂危被帶去搶救,全憑一股子執念硬挺了過來。他在戰場上丟了一隻胳膊,但好歹是活著回來了。>r />
嶽斐知道馮乙所有的喜好,畢竟當初這人會有這麼多毛病也是他一手慣出來的,他比以前更縱容馮乙,對方隨便說句什麼話都讓他甘之如飴。
馮乙喝醉了,嶽斐就揹著他回家,他蹲在那,微微向前弓起的揹帶著一點懇求的意味,裝了假肢的胳膊生硬的垂下來,讓人看著眼睛發酸。
馮乙大約是喝多了,三十幾歲的人了,居然看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