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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轉千回間,姜珩仍露出一個微笑:&ldo;你回來了,坐。&rdo;
裴言昭顯然回過府了,換了月白色直裰,清冽舒爽,只是鬢髮間染了鐵鏽般的滄桑意味,添重一分好似剛從戰場回來攜裹的沙霜。
裴言昭凝著她,靜默片刻,以一種他們認識以來沒有過的深沉眼神打量她。
在姜珩毛髮漸豎時,不知過多久,男人終於向前邁開了步伐,卻不去對面坐下,而逕自坐到了姜珩的位置上,並把姜珩拉坐到自己腿上。
他親暱的舉動令姜珩的不安減退幾分。姜珩依偎在他身側,問了一些關於他在戰場的事,遭遇哪些兇險,極難化解,話說哪日她得空多讀兵書,尋找破解之法。
然而裴言昭就靜靜抱著她,一句話也不答,斜垂的眼睫遮斂住眸底的思緒。
姜珩抿唇,說了方才的事:&ldo;你是不是在介意太子跟我說的話?但我自認為,對他說的話沒有哪句不妥。而且近來,我很少來太子外府了,這回是殿下說會請你來,我才來的。&rdo;
裴言昭慢慢抬起眼眸,深深諦視,抬手,撫弄她鬢邊髮絲挽到耳際,緊閉的唇齒一張開,便是一陣顫慄,&ldo;你對太子好,我當然知道。&rdo;
姜珩不明,推了推他的胸膛:&ldo;你別這樣一語雙關的,是不是生氣啦。&rdo;
裴言昭撫娑上她的臉,鳳眼眼角有點逼紅:&ldo;姜御史的女兒從小體質孱弱,且性子怯懦,基本的千字文都讀不完整,是何時變得胸有韜略,早先就能伶牙俐齒逼退韃靼首領了?&rdo;
驀的,心尖撲騰撲騰像煮沸一樣滾跳起來。姜珩的臉色煞時褪白。她重來後,一直隱忍對裴言昭的怒,對謝家的悲,沒想到頃刻間被拆穿暴露。他會如何看待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還是像他之前跟她說過的那樣,他對謝照嵐只有恩情?心底攪成一團亂麻。
&ldo;你、你在說什麼,怎麼會突然提到這件事。&rdo;姜珩想抗爭一下,也許不是她想的那樣。
裴言昭眼白部分結了蛛絲一樣的紅網,神色喜哀參半:&ldo;我同嵐兒是秋季成的親,我跟她相處最多的事情,是在白雪皚皚的冬天。她冷的時候,就會如你那樣,用手捂上耳後。可惜,我們是在夏天認識,我極少見你做這動作。一共,加上今天,只有兩次。&rdo;
姜珩不可置信,他憑這個就能認出她。
裴言昭又道:&ldo;你為我收拾的包袱裡,不經意放了一隻貼身箭弩。你從前或許不知道,那隻箭弩是我最後制勝敵人保命的關鍵,連喬伯、蘇良、徐騫他們都不知,我存放在極其隱秘的地方,每回出征,我會親取親放,除了我,知道它所在地的人,只有謝照嵐。你隨手就把那物放在我的行囊中,你,你&rdo;
他神情悲慟,瞬間,將人攬沒過肩,吸氣輕喚:&ldo;嵐兒,我對不起你,讓你兩世都為我這個混蛋傷心落淚。阿珩,嵐兒……&rdo;
姜珩簌簌流淚,焦慮不安的瑟縮:&ldo;你說過,不喜歡我,不喜歡謝照嵐的。&rdo;
裴言昭不想理會那時在玄機館哄騙她的複雜情緒,此時此刻只擁緊她,沒有半句虛言:&ldo;怎會,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rdo;
由於裴言昭還算剋制謹慎,說話小聲,這就讓隱蔽在颯颯庭竹子背後的趙祈佑頗為費解。他們非但沒爭執起來,這般情深愛篤的模樣是鬧什麼?趙祈佑眼底漸漸蒙上一層陰鷙。
趙恬落敗,牽連到竇家次子謀判,饒是竇知章在供詞中竭力保住竇邯,承認事情是他一人所為。但對於竇邯來說,痛失雙子,他再位高權重又有什麼用?三子竇天景去時,都足能令竇邯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