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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蘇懿行自小失去雙親,雖有陳梓良照拂,但到底是成長中的一大缺憾。早年便發誓,絕對要讓自己的孩子擁有完整的家庭。
如今看來,任何打算都抵不上世事無常。
蘇嘉言準備妥當之後就去了劇院,黎昕帶著一幫演員在院子裡練聲。剛剛過了年,休息夠了,又是天朗氣清,大家都幹勁十足。
&ldo;師傅起來了嗎?&rdo;蘇嘉言問黎昕。
&ldo;我起床的時候去看了,還沒醒。&rdo;
蘇嘉言&ldo;哦&rdo;了一聲,&ldo;那我再去看看。&rdo;
清透的陽光斜照著房前寸許,陳梓良房間靜悄悄的。蘇嘉言輕輕推開門,朝著床上望了一眼,便見枕邊放著昨晚那本《入蜀記》,而陳梓良闔著眼睛,表情甚是安詳。
時間已到九點,平日這個時候陳梓良早該醒了。蘇嘉言心裡頓有幾分不安,心想老人是不是生病了。便躡手躡腳走了過去,躬身輕輕拍了拍被子,&ldo;師傅?&rdo;
陳梓良神色安然,沒有絲毫動靜。
蘇嘉言又拍了拍,聲音微微抬高一分,&ldo;師傅?&rdo;
陳梓良仍然沒有反應。
一陣寒意頓時從腳底升起,飛快往上蔓延,蘇嘉言臉色霎時變得煞白,僵直站了片刻,她顫抖地伸出兩根手指,探到陳梓良鼻前……蘇嘉言不知道這漫長的幾秒鐘是如何度過的,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大叫一聲,癱倒在床邊,從胸腔裡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黎昕聽見動靜,飛快跑進房間裡,見到房裡場景,卻不由踉蹌退後一步,&ldo;嘉,嘉言,師傅他……&rdo;
回應他的是壓抑而越發激烈的哭聲。
已有更多的演員圍了過來,也都站在門口,躊躇不敢往前。
黎昕站了片刻,邁著僵直的腿一步一步走了過去,走到近前,他&ldo;噗通&rdo;一聲,重重跪了下去……站在門口的人,見此情景,也都不約而同屈膝跪下。
一時之間,天地肅穆,唯有蘇嘉言沉痛的哭聲,在空曠的房間裡,一陣一陣迴蕩……‐‐
傅寧硯再見到蘇嘉言,是在陳梓良的追悼會上。偌大的靈堂裡堆滿了業內名人前來弔唁追贈的花圈,她穿一身黑衣,頭髮挽了起來,胸口別著一朵白花,她臉上蒼白,眼神沉痛,表情卻是剋制。
傅寧硯沒過去,只讓鍾凱送了花圈,便離開靈堂,一個人靜悄悄到了劇院的院子。
庭院深深,枯葉蕭索,唯有角落的一棵松樹,綠意森森。
他站立良久,突然屈膝跪下,向著書房的方向,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ldo;老先生,晚生行事荒唐,事到如今,迷途已遠。晚生不苛求原諒,只希望老先生保佑嘉言順遂平安。她生性至善至純,本不該遭遇此劫。&rdo;
他起身,靜立片刻,轉身離開了劇院。
一出去陽光燦爛,他迎著日頭看了許久,視線之內,一片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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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陳梓良逝世直到下葬,崇城都是晴天,溫度一日高過一日。下葬後的第二天,卻開始下雨。
沉痛過後,蘇嘉言方有心情整理遺物。窗外雨聲潺潺,書房之內,仍舊留著過往的氣息,彷彿陳梓良仍然還在這屋裡,靜靜看書喝茶。
蘇嘉言和黎昕只埋頭看著檔案,誰都不說話。
黎昕開啟抽屜,便看見了裡面堆疊整齊的信封,按照月份,一疊一疊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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