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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驚訝使伯納吃了一驚。伯納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
主任皺起眉頭,身子往後一靠。&ldo;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rdo;他與其說是在對伯納說,毋寧說是對自己說。&ldo;二十年了吧,我看。差不多二十五年了。我那時準是在你的年齡……&rdo;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伯納覺得非常彆扭。像主任那樣遵循傳統,那樣規行矩步的人‐‐竟然會這樣嚴重地失態!他不禁想捂住自己的臉,跑出屋去。倒不是親眼看見別人談起遼遠的過去有什麼本質上令人厭惡的東西‐‐那是睡眠教育的偏見,那是他自以為已經完全擺脫了的。叫他感到不好意思的是他知道主任不贊成這一套‐‐既然不贊成,為什麼又失於檢點,去幹禁止的事呢?是受到了什麼內在壓力了呢?伯納儘管彆扭,卻迫切地聽著。
&ldo;那時我跟你的想法一樣,&rdo;主任說,&ldo;想去看看野蠻人。我弄到了去新墨西哥的批准書,打算到那兒去過暑假,跟我那時的女朋友一起。那是一個比塔減,我覺得,&rdo;(他閉上了眼睛)&ldo;我覺得她的頭髮是黃色的,總之很有靈氣,特別有靈氣,這我記得。喏,我們到了那兒,看見了野蠻人,騎了馬到處跑,做了些諸如此類的事。然後,幾乎就在我假期的最後一天,你瞧,她失蹤了。我們倆在那些叫人噁心的山上騎馬玩,天熱得可怕,又悶。午飯後我們去睡了。至少我是睡了。她肯定是一個人散步去了。總而言之,我醒來時她不在家。而那時我所遇到過的最可怕的風暴正在我們頭上暴發。雷聲隆隆,電光閃閃,傾盆大雨。我們的馬掙脫韁繩逃掉了。我想抓住馬,卻摔倒了,傷了膝蓋,幾乎不能走路。我仍然一邊喊一邊找,一邊喊一邊找。可是什麼跡象都沒有找到。我猜想她說不定已經一個人回去了,又沿著來時的路爬下山谷。我的膝蓋痛得要命,卻又弄丟了唆麻。我走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半夜才回到住處,可是她仍然不在。&rdo;主任重複道,沉默了一會兒。&ldo;喏,&rdo;他終於說了下去,&l;黎二天又找。仍然找不到。她一定是在什麼地方摔下了山溝裡,或是叫山上的獅子吃了。福帝知道!總之,那是很可怕的,我心裡難過極了,肯定超過了應有的限度‐‐因為那種意外畢竟可能發生在任何人身上;而儘管構成社會的細胞可能變化,社會群體卻萬古長青。&rdo;但是這種睡眠教育的安慰似乎不大起作用。他搖搖頭,&ldo;&l;實際上我有時候會夢見這事,&rdo;主任語調低沉地說下去,&ldo;夢見被隆隆的雷聲驚醒,發現她不見了;夢見自己在樹下找呀,找呀。&rdo;他沉默了,墮入了回憶。
&ldo;你一定是嚇壞了。&rdo;伯納幾乎要羨慕他了,說。
主任聽見他說話,猛然一驚,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不安起來。他瞥了伯納一眼,滿臉通紅,迴避著他的眼睛;又突然產生了疑心,瞥了他一眼;出於尊嚴,又再瞥了他一眼。&ldo;別胡思亂想。&rdo;他說,&ldo;別以為我跟那姑娘有什麼木正當的關係。我們沒有感情,沒有拖泥帶水,完全是健康的,正常的。&rdo;他把批准書交給了伯納。&l;我真不知道為什麼會拿這件瑣事來讓你心煩。&rdo;他因為透露了一個不光彩的秘密對自己生了氣,卻把怒氣發洩到伯納身上。現在他的眼神已帶著明顯的惡意。&ldo;我想利用這個機會告訴你,馬克思先生,&rdo;他說了下去,&ldo;我收到了關於你的業餘行為的報告,我一點也不滿意。你可以認為這不關我的事,但是,它是我的事。我得考慮本中心的名聲。我的工作人員決不能受到懷疑,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