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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故意的。」我啞著嗓子道:「我對你的母親不敬,你為什麼不罰我?」
李斯焱冷冷道:「罰了你,誰來記起居注?」
所以,僅僅是把我當成寵物來縱容嗎?
我咳著咳著,目光掃過被他扔成兩半的金盒子,又掃過那架華麗的屏風,最後落在他的床榻上。
心裡劃過一道電光,我突然鬼使神差地輕聲問道:
「陛下是不是不捨得罰我?」
李斯焱一怔:「你又在說什麼?」
我攏了攏散亂的頭髮,掙扎著坐直身體,抬起水汽濛濛的眼望他道:「我問陛下,是不是根本不捨得罰我。」
第十八章-惱羞成怒
李斯焱還沒反應過來,慶福先像一隻掉進油鍋裡的老鼠一樣跳了老高,兩步衝上前,對李斯焱彎腰道:「陛下,沈起居郎這是失心瘋了,容老奴帶她下去驅一驅邪,沒得讓她肆無忌憚地犯上作亂!」
說罷,兇惡無比地撲上來擒我。
李斯焱皺起了眉,未置一詞。
我歪過頭,把慶福擋在一邊,平靜而自通道:「慶福爺爺急什麼,你想想,若沒了我在旁,便沒人陪陛下聊天,也沒人任陛下玩弄了,陛下怎麼捨得放我去掖庭呢?」
慶福大急道:「你不能閉上你的破嘴嗎!」
「不能,」
我不知哪來的力氣,不顧疼痛的脖子,硬是把慶福推到一邊。
地上全是那隻盒子的碎片,我艱難彎下腰,挑了一塊完整些的撿起來,放在手心看了看,突然笑了。
「連這麼貴重的器物都捨得送給我,陛下可真是大方,可陛下空坐擁天下,卻連個平日說話的親朋好友都尋不到,只能一天天跟我一個脾氣壞透的起居郎撕扯,不覺得太悲哀了些嗎?」
「況且,我今天說了那麼多不該說的,換作以往,早該被罰去了掖庭,可今日陛下是怎麼了?連罰我都不願意了嗎?」
一年來,李斯焱對我的態度愈發越界,甚至有時都讓我覺得害怕,明明我們隔著血海深仇,是不死不休的關係,為什麼他總要毫無分寸地接近我呢?
不管是因為什麼,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扭過頭,輕聲道:
「或者我們換一個問法兒,陛下是不是離不開我了?」
話音落地,滿室寂靜。
慶福的嘴滑稽地微微張開,狗皇帝站在原處,那對墨一樣濃黑的狐狸眼死死盯著我。
我竟然在裡面看到了一絲慌亂。
看到他的眼神一寸一寸冷下去,我清晰地明白,我又把他惹怒了。
不是裝腔作勢的威脅,而是久違的李斯焱真真正正的盛怒。
上一次他露出這樣飽含殺意的眼神還是在宣政殿上,那時他手持寶劍,劍尖抵著我的喉嚨,只要輕輕一動,就能把我送下黃泉。
權力漩渦中心站了兩年後,他比當初篡位時要沉穩得多,可發起怒來卻比從前更加可怕,但奇怪的是,我並不覺得畏懼,甚至隱隱有種莫名的快意。
生氣了好。老孃倒要看看,他究竟舍不捨得殺我!
良久,在我的逼視下,李斯焱終於開了口。
他輕聲道:「誰給你的自信,那麼看得起自己?」
我道:「自然是陛下你了。」
他嘴角微微上揚,眼裡卻沒有一絲笑意:「可你不過是朕放在御前逗弄的一個玩意兒,和這架屏風,那個盒子也沒什麼分別。」
思忖片刻,又緩步走到我身邊,接過我撿起來的金器碎片,捻了捻道:「這盒子是去歲吐蕃送來的貢品,那使者朝貢時把它吹噓得天花亂墜,說是族中最好的工匠用了最上乘的技藝敲打出來,再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