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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福當然不可能回答這種送命題,他抽了抽嘴角,看起來很想再潑我一頭冷水。
「你這人毛病多如牛毛,其中有一樁就是愛自作多情,」慶福拿眼斜睨著我,刻薄道:「今日上巳,朝野上下都要休沐,朝史館裡借個編撰?你說得倒輕巧,人家不要歇息的嗎?倒不如直接把你給抓回來代一天,誰知道你這麼不中用,又是病又是醉酒,早知道這樣,倒還真不如如你所說,從史館裡借個人出來,老夫還能輕省點。」
我覺得他說得不對,但生了病的腦袋昏昏沉沉的,竟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話語,只不服氣地扁著嘴。
慶福道:「你老實在這兒呆著,哪裡也不許去。」
我扭過了頭。
慶福道:「聽見沒有?」
「知道了。」我悶悶地回答。
慶福走後,我又是一陣睏意上湧,當下便決定管他冬夏與春秋,先睡一頓再說。
倚著車門子,迷迷糊糊地眯了約一個時辰,外面突然開始吵鬧,我聽得頗為煩躁,抱著枕頭翻了個身,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往外看去。
天色微晚,日光傾斜,筵席已經散了,一群宮人在拆雲帳。
終於熬到了回宮的時候,我愉快地再次閉上眼。
第二個覺睡得漫長且踏實,連馬車啟程,御駕進京的動靜都沒能吵醒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車駕已經停在紫宸門口了,慶福粗暴地拍著我的胳膊,毫不留情道:「別睡了,給老夫下來!」
我睡眼惺忪被他喊醒,像爛泥一樣癱在座位上。
慶福見我沒有動彈的意思,又開始召喚他的徒子徒孫們:「虎躍兒過來,把她抬到殿裡面去。」
「用不著虎躍兒,我又不是沒長腿。」我嘟囔著揉了揉眼睛,手腳並用,非常不優雅地從馬車裡鑽了出來。
「快點,別忘了你的差還沒當完呢,趕緊回紫宸殿裡去,別讓陛下在書房裡等太久。」慶福的態度十分惡劣:「虎躍兒,趕她過去。」
虎躍兒哎地答應了一聲。
「趕什麼啊,我又不是牛羊!」我不高興道。
慶福沒有理我,吩咐完虎躍兒後,漠然地一甩袖子,轉身便走。
我只覺莫名其妙,掏出帕子擦嘴角睡出來的口水,望了慶福氣沖沖的背影一眼,納悶地問虎躍兒道:「你師傅這是怎麼了,剛剛還好好兒的,一會功夫沒見,瞧著像我欠了他八百兩黃金似的。」
虎躍兒這小子沒什麼心眼,聽我問了,便如實回答道:「沈娘子不知,方才陛下問起你去了哪兒,師傅說你去馬車上歇息,陛下一聽就生了氣,說……說你倒是清閒自在,全不把他放在眼裡,師傅見勢不妙,便主動說是他安排的,陛下生了氣,順手給了師傅一頓排頭,師傅心裡不痛快,方才在言語上才不大客氣……」
我的正義感又不合時宜地出場了,立刻原諒了慶福惡劣的態度,憤憤不平道:「李斯焱他有毛病吧,是我拂他的面子,他給慶福爺爺臉色看做甚?」
虎躍兒早已習慣了我天天罵皇帝,倒也沒太大的反應。
但習慣歸習慣,附和卻是萬萬不敢附和的,於是隻含糊道:「聖心難測……」
他猶豫了一下,想說什麼,好像又不敢,但最後還是壓低嗓子道:「沈娘子往後對我師傅好些吧,他瞧著嚇人,其實心腸最是軟和,娘子初初去掖庭的時候,陛下他……他很是不痛快,動輒要打殺犯了錯的宮人,金蓮和金柳不過是沒有收拾好娘子的物什,就差點又被治了個死罪,幸好被師傅給攔下了。」
我的腦袋瓜頓時清醒了一點,六神無主道:「什麼?陛下不痛快?我怎麼不知道?我還道他沒了我在跟前礙眼,日子逍遙快活得緊呢。」
虎躍兒的臉皺成了一隻苦瓜,愁得都要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