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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月搖搖頭:「沈娘子莫問了,我只管在紫宸殿當差,宮外之事全然不知的。」
她沉默著端來一碗藥汁,藥汁裝在一個優雅的荷葉瓢裡,顏色黑黑沉沉,像是花上的汙泥。
我眉頭微皺。
惠月低眉道:「範太醫和陛下一齊交待了,務必要伺候娘子把這藥用了。」
我道:「陛下呢?」
「陛下還在朝會上。」
我望了眼屏風的影子,已是正午,看來李斯焱的一意孤行也不是全無代價,搶奪臣妻一事實在太駭人聽聞,想必因此受了言官不少詬病。
多說無益,我喝掉藥汁,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身邊有了一些異常的響動,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在道:「……她醒過了?」
「回陛下,沈娘子午時清醒了小半個時辰,喝了藥又歇下了。」
又是一陣響動,李斯焱打發走了惠月,繞過屏風,坐在了榻前。
盯著我看了一會,他開口問道:「醒了?」
我勉強將眼睛拉開一條縫,懨懨道:「你來做什麼。」
他神色和緩,並沒有為我的無禮動怒,反而打量起了他的龍榻。
突然他的鼻子微微一皺,目露嫌惡,伸手把帳子裡掛的幾隻香球統統扯了下去。
見我沒什麼反應,他動作一頓,訕訕道:「是你讓他們掛上的?你喜歡香?」
我仍是沒什麼反應,靜靜看著他又把那幾個香球掛了回去,還順手搬了個香爐過來。
這是徹徹底底把我當金絲雀養了。
我沒有深究的力氣,疲憊地問道:「我弟弟呢?」
「一醒來就問起他,當真姐弟情深。」他輕柔地撫摸著我光澤盡失的頭髮,平靜道:「朕讓他回太學去了,你若是想見他,等病好了,朕把他宣進宮裡來。」
我想問問孟敘怎麼樣了,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大約覺得我躺著的樣子沒有生氣,於是毫不費力地把我提溜起來,往我背後塞了兩隻鳥絨的軟枕。
這軟枕是西域舶來的珍品,輕盈柔軟,最適合拿來養嬌貴的寵物。
「你五日沒吃正經飯食了,瘦得就剩把骨頭,跟只花鹿似的。」他不滿地打量著我褻衣下枯瘦的身體,高聲喚來惠月:「……去灶上給她弄一碗肉湯。」
惠月領命而去,殿內就剩我和李斯焱兩人。
他今天出奇的和煦,竟還有心情餵我吃果子。
那果子甜得發膩,一拈起來簌簌掉渣,我不喜歡,偏頭道:「我吃不下東西。」
李斯焱被我拒絕了一回,依然沒有惱,只不鹹不淡地放下碟子道:「那日你在東市,吃果子不是吃得很開心麼。」
空氣一下子凝固了。
明明寢殿的窗門皆因我這個病患而緊閉著,我卻無端感受到一絲穿堂風一樣的冷意。
「朕若是你,就會聽話一些。」他道:「你方才想說什麼?是想問孟敘如何了,對嗎?」
思量片刻,我痛快地承認了:「對。」
李斯焱敲了敲我的腦門,懶懶散散道:「他無事,這幾日裡朕可忙著呢,言官的表奏雪片一樣送到朕跟前,全被朕一把火燒了,孟敘麼,朕吩咐了吏部,讓他們給他留個好缺,明年出去上任。」
「怎麼?還不滿意?」他看著我道:「朕瞧你的面子,才放了孟敘一馬,不然朕早把這廝扔去亂葬崗餵狗了。」
我心想,哪是我的面子,分明是看在我身子的份上。
當街捉拿命官,壞人姻緣,撕毀舊旨,強搶民女入宮……都是駭人聽聞的醜事,也只有李斯焱這種瘋狗才幹得出來。
他說得輕巧,其實不知花了多少精力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