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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律僵著身子,脖頸繃得筆直,心底像被人拿石塊重重地砸了一下,砸出了傷口,鮮血淋漓。
他該知道,她從來就是這麼驕傲倔強的人。
奉啟航氣得抬手就要再打她,「是我平時對你太好了,讓你以為我這個爹都沒資格打你了,是嗎?!」洪亮的聲音,在這夜間傳得很遠。
燈火稀稀落落地散佈在黑夜裡,不遠處甜甜站在門口,使勁地朝他們搖尾巴,餘媽還在收拾家裡的衛生,也只是躲在房裡遠遠的觀望,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眼角被淚濡濕了一塊,唇被咬破,嘗到了血的腥味。
奉清雙肩都在顫抖,心冷如冰,她看著池律,男人的臉在夜空下看不太清晰,但輪廓流利,鼻樑高挺,他似也沒想到,震驚了會,還沒做出反應和回答。
可奉清看著他,仰著頭和下巴,一身傲骨錚錚,似乎在說,我就是敢愛敢恨,受不得你們那麼多的彎腸曲繞。
「我要池律回答我,他不愛我,當初為什麼要娶我,現在我要離,你們又不讓,還不是利益驅使,真讓我感到噁心啊。」
傷人的話,落了肺腑,硬生生結成了冰,刺穿了心臟,痛至淋漓。
她掙開塗珍的懷抱,轉身就往屋內跑,高跟鞋踩過草坪,留下一圈淺淺的泥痕。
池律注視著她的背影,手指曲握,能窺得見青灰色的血管,根根分明,他仍在剋制。
奉啟航伸手掏了支煙出來,心仍有點發悸,他緩了緩,對池律說:「你別當真,她都是說的些小孩子話,算不了數。」
如今公司局面遇到了難挨的關口,他膝下無子,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不幫忙分擔也就算了,還要處處和他作對,氣得他心口疼。
鬆了長指,虎口一陣疼,池律笑笑,垂了眼睫,淡淡開口:「我們吵架了。」
我們吵架了才會這樣。
他繼續開口:「爸,您別擔心。」粉飾太平,這生為她說的謊話多到他自己都快數不清了。
一夜輾轉難眠,一陣爭吵後,就地取消了去爺爺家的計劃。
奉清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看著視窗的月亮,眼淚無意識地往下流。
她多勇敢,都冒著失去他的風險說要離婚了啊,可為什麼命運總是捉弄,讓他們皆不能得償所願。
哭累了,她就隨便找了個草稿本出來,在上面寫些公式,寫些她自己都分不清對錯的公式。而右臉頰仍是燒著了一般,疼。
池律找了把椅子,守在房門外,他坐著,被倚靠這牆壁,長腿曲折,姿勢並不舒服。
他守在那裡守了一夜。
等到日光明媚,鳥雀啼叫時,奉清出門,眼睛還有點腫,右臉頰也是紅紅的一片。
她剋制清醒,看著他在門邊的椅子上,那麼大一個人,蜷縮在小小一張椅子裡,有點可笑。
「餵。」她聲音很小。
但是池律立刻醒了,他右手邊的菸灰缸裡的菸灰積攢了一截。
沒想到他會抽菸。奉清咬了咬下頜:「昨晚,對不起。」
「我沒考慮你的感受,我衝動了。」她說話的時候,臉頰鼓一鼓的,還帶著受傷後的紅暈,看上去可憐又可愛。
池律一手撐椅子上,垂著頭,碎發耷拉在額角,領帶解了,領口釦子鬆了幾顆,露出一片瘦削深刻的鎖骨,鎖骨旁有顆痣,清冷性感。
「你沒事就好。」他嗓子很啞,像受涼了。
站起身來,他去拿房間裡的藥膏過來,站到她面前,低頭,用棉簽為她擦拭。
他動作很輕,很溫柔,生怕把她弄疼了一樣。
垂下眼睫毛,奉清不敢看他,閉了眼睛,僵直了背,一動不敢動,甚至在想,就算這樣一輩子栽在他身上,耗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