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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忘記了?
苦笑。
怎麼忘記了,就算他來,也還是放不下邙山上的那個女子的。他來,或許只是愧疚吧,只是想看看,這個為他死過的女子是否安在,然後說句對不起,還是要走的。
他只是愧疚。但凡人,看見我這不人不鬼的樣子都會愧疚的,更何況眼前這個金世遺?
金世遺,你無情無義的時候傷我至深,現在重情重義的,還是繼續傷我至深。我厲勝男當真是個前世債今世償的角兒嗎?到底做過怎樣對不起你的事情,上天才罰我這世處處為你所傷?
不明白。
手在袖內一寸寸縮回,放下,背在背後。指甲掐進手心,沒有半點感覺。他急急的想拉,只留些空氣從指縫滑落。曾幾何時,我也是這樣,一次次,一次次的撲空。這次,我不想再落在後面。
“勝男!”他叫,好象千言萬語凝噎在喉。
“對不起嘛,我知道了。”慘笑,我收拾好碎成一地的心情,悠悠的,走過他。擦肩時時間停止,我費力轉身。
他怔住。“跟我走吧。”突兀的一句話自背後而來,似利刃,刺得我幾乎站立不穩。向前一步,下一秒手腕被懲我接住。
用一半眼看他,他眸內澄亮。
跟你走,去哪裡,難不成回邙山嗎?我揹著他苦笑搖頭。
金世遺,我再如何通透豁達也是女子,陪你回去這度量我尚未練到。
不答他的話,害怕口未開淚先下,多丟人。抓緊懲我的衣,想來他是不會介意的。
“金世遺,我跟你的事,都是上一世的。既然死過一次,現在權當是我輪迴了。我不再是原來的厲勝男,你也沒有欠我什麼。今天見你,不是因為我情思未斷,更不是因為我還有奢望,想用原來的死綁住你。今天見你,只是告別。你我二人,從今以後,天涯海角,各不相干。我受你一句歉,往日的種種,都算了吧,你也不用太過自責。”
講完這話,自己都覺得可笑了。什麼時候起,我變得如此豁達?什麼時候起,開始不再追,只想逃?
身後的呼吸瞬時變得沉重,每一下都像隱忍了巨大的苦楚。
“放開她!”懲我反手牽了我,卻被金世遺忽來的掌風打斷。
兩人的身影糾纏在梅叢裡,上上下下,看得我眼暈。
“喂!”沒人理我。
“別打了你們!”真是奇怪,好好的說著,怎麼就突然動起手來了?還是沒人踩我。
卯足了勁,我大喊一聲:“別打了聽見沒有!!”聲剛斷便胸悶異常,上氣不接下氣的好一陣咳,似要吐出心肝脾肺。
這招果然見效。懲我自林間旋下,隻手撫住我的背,緩緩一股輕力而進,我頓時順暢了很多。
“勝男你怎麼了?”金世遺兩步邁上,伸手拉我,我不著痕跡的避開。
還是——保持距離好了,我不想再泥足深陷,不死不活的卡在那裡。
“好點了嗎?”語氣出奇的溫柔,我有些驚訝的盯著他。餘光瞥見身側的金世遺好象黑了面。這人,今天都怎麼了?
一個,莫名其妙的話多;另一個,給他原來極渴求了自由,卻做出被人拋棄的樣子。呵,看來是我病得不輕。
默然間,懲我好象想起什麼,一個呼哨打出,很快招來個清秀的丫鬟,耳語一番。
他轉頭,自責的向金世遺笑笑,慢慢開口:“我差點忘了呢。金大俠,這次煩你來的確有要事相求。”頓了頓,那丫鬟端著筆墨紙張出來,他接過,小力一抖,攤在金世遺面前。
“煩你為厲姑娘寫封休書,以後婚姻嫁娶,各不相干。”
身後的金世遺是沉默得有點可怕了。我最後一點幻想在他的沉默裡迅速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