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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考入臺大法律研究所,同年十月又考上高考狀元。論者以為施啟揚一定非常用功,其實
不然。事實上,他是一個考試匠。他所知不多,但有本領在考場一小時內,用他清楚端秀的
寫字,把所知發揮得淋漓盡致。因此在「考工記」上,佔了大便宜。他平時在宿舍不是最用
功的,玩牌時間很多。他的天資也不高,悟性尤差。有一天在我宿舍,和孟大中等看漫畫,
別人一看就笑了,他卻看不懂。一九六一年年底,我在文星開始興風作浪。後來施啟揚退
伍,時相過從,他的法制史研究幾乎全靠我提供資料。他出國後,為《文星》寫過一篇稿子
——《從歌德學院到海德堡大學》。並寫信來,提到德國學生為爭言論自由舉行示威,他
「也跑去湊熱鬧」之事,可以看出施啟揚的熱情一面。在他留學期間,發生了彭明敏、謝聰
敏、魏廷朝被捕案,這案當事人是他的老師和同班同學,聽說他曾寫信回來向臺灣當局抗
議。五年以後他回臺,與我來往較多。到了第二年,一九六八年,他跟國民黨當局的情況開
始變化,他做了國際關係研究所副研究員,兼任國民黨中央設計考核委員會委員。這年五月
十三日,他打電話告訴我,說看到四月二十三日的香港《大公報》,有張其義寫的專欄文
字,標題是《臺灣的「文星集團」事件》,可看出中共方面如何看文星被封,請我注意。這
時他日漸「歸正」,我則性文星已垮,處境日惡。這年十月二十八日,他和李鍾桂在臺北中
山堂光復廳結婚,由國際關係研究所主任吳俊才證婚,在所有他的外省同學中,只請了我一
人。施啟揚結婚後,夫妻兩人,相激相盪,求仕之心愈濃、物慾也愈強。有一次我賣了一套
《古今圖書整合》給國際關係研究所,他居然從中要了我的紅包!那是一九六九年一月二十
六日,紅包是當時價值新臺市兩千八百元的《社會科學國際百科全書》(the
ternational encyclopedia of the cial sciences),虹橋書店翻印的,原版要當時
美金五百四十元。為了使《古今圖書整合》順利賣成,我送他了,但是心裡一直覺得不是味
道。因為書是我直接寫信給吳俊才老師賣成的,施啟揚實在沒有攔腰打劫的道理。我回想起
他回臺時一直表示羨慕我有小汽車的事,我想這位老朋友一定窮瘋了。有一次,有外國友人
向我要臺灣鉗制言論自由的法令,為了使譯名準確的出自法律行家之手,我到施啟揚家,請
他代譯成英文。他猶豫了一陣,慢慢翻譯出來。為了使他安心,我機警的當場照他的譯稿抄
了一份,不帶他的筆跡出門。不料到了門口,他忽然冒出了一句話,他說:「李敖兄啊,也
該為政府留點餘地啊!」我聽了,大吃一驚,我所認識的施啟揚怎麼說出這種話!我心裡
想,這位者兄大概跟國民黨搭線搭得有眉目了。我很不高興,義形於色,說:「啟揚啊,這
樣的政府,它給我這種人留了什麼餘地呢?,,從此以後,我就沒再見過他了。後來在我坐
牢五年八個月期間,施啟揚已全面國民黨走狗化,官愈做愈大。一九八一年八月十日,我第
二次政治犯人獄半年,這案子表面上是蕭孟能告我,骨子裡卻是王升等政治力量介入整我。
我出獄後當天,即揭發獄政黑暗,終於促使了李元簇的下臺,陰錯陽差的,施啟揚反倒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