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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我命,悠悠君手!」精衛一邊擦臉上的水,一邊彎著腰過來搶我的船槳。「你真行!讓小女子劃幾下好嗎?」
「反正我老不會游泳,你們掉下去與我無關。」我嘴裡不服,可還是老老實實地讓開了。我忽然覺得意猶未盡:「看你下回還敢不敢撤我的椅子?」
「你別美,我會游泳。」精衛歪著眼看我。
「對!把他推下去。」另外幾個同學撲過來七手八腳地拽我,我趕緊趴在船艙裡求饒。咳!現在我已經三十多了,還是個旱鴨子。說來可笑,我這樣的笨蛋居然在輪船上幹了兩年多,老天爺真是不長眼。
此後精衛再沒撤過我的椅子,但每個禮拜都有新的故事,捉弄和提防捉弄成了我們生活的一部分。實在想不出新花樣,大家便相約出去,看電影、滑旱冰,逛公園。每到週末,我們都像要丟了魂似的在課堂上默默對視,一天的分別似乎相隔萬世。
暑假前夕我偷偷寫了張字條,塞到她文具盒裡,大意是約她去天壇,單獨的。我明明看到她發現了字條,可精衛沒有任何表示,她一直在低頭玩兒鉛筆。而我則像長了蝨子的公猴,抓耳撓腮,渾身刺癢。那天晚上我平生第一次失眠了,閉上眼就是精衛怒目橫眉的訓斥,後半夜還沒睡著。
第二天我決定碰碰運氣,在約定時間趕到公園門口。很遠我就看見精衛了,她正躲大門陰影裡看書呢。那一刻我覺得自己要飛起來了,上前拉住她就往天壇裡跑。在公園轉了很久,我居然沒說出一句整話來。一直走進那片核桃林,我才意識到該說點兒什麼:「我給你摘個核桃吧!」此時我終於找到交流物件,一口氣連摘了四五個核桃。「小心!」精衛本想拉住我,可我像吃了興奮劑似的,動作出奇的快。「看看。」我一手攥著兩個核桃,傻乎乎地跑回來。
「你跳得真高!怎麼運動會的時候你不上?」
我嚥了兩口唾沫,趕緊轉移話題道:「我問你,為什麼這兒的核桃是綠的?見過綠核桃嗎?」
精衛仰頭想了好久,最後不得不說:「我不知道。」
「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我縱著鼻子,嘿嘿笑幾聲:「告訴你吧,這核桃沒熟。傻蛋!」我扶著樹幹,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精衛沒搭理我,她氣惱地向前走去,脖梗子都氣紅了。我趕緊收攏笑容,哈巴狗似的在後面跟著。
天壇的樹林是北京市內最大的林區,樹木以松柏為主,長綠如翠,林子是又密又深,幾摟粗的大樹到處都是。那年北京的夏天出奇的乾旱,已經一個多月沒下雨了,地上到處是旱死的枯草,密密麻麻的松枝上掛滿塵土,樹林呈現一片霧狀的青色。每走一步,塵埃都會「樸樸」地冒起來,即使在林間小坐,也會感到嗆鼻子的土味兒。鳥鳴陣陣,一群群大鳥在天空盤旋;涼風渺渺,它輕柔地於林間穿行,像任性而柔弱的頭髮在額上舞蹈。
我們走累了,便背對著背默默坐在一塊大青石上,以前我總盼著能單獨和她出來玩兒,可湊在一起又實在想不起該說什麼。我輕輕地把腰向後移了移,精衛沒動,我們的後背靠在了一處。雖然隔著衣服,可我依然能感覺到她「咚咚」的心跳。那時我激動得有些坐不住了,手心冒汗,身體膨脹,緊緊的內褲里居然有點兒陰濕的感覺。
第一部分揚名立腕兒(3)
在林子裡幾乎看不到天空,我仰頭盯著樹葉間溜過來的陽光,那一點點地跤躍著的光茫是純白色的,稍稍閉目,眼前立刻出現一大片紫紅色,它由淺到深,慢慢的也變成了花的。漸漸我的神志有些恍惚了。不久,隱隱感到有點什麼東西在動。不,那絕不在身上,好象是身下那塊石頭在動,那似有似無的感覺像來自大地深處的暗示。後來我認定,可能是同步的心跳產生的共鳴。
二頭他們沒少拿我和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