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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何師弟處在了&ldo;半大小子，吃死老子&rdo;的年歲，見了吃的沒有別的想頭，能下嘴就行，食盒裡頭的菜吃個淨盤大碗，小抄永遠顧不上瞧，白費了薛師兄那份&ldo;春/色滿園&rdo;的心。

吃上弄不出什麼名堂來，薛師兄又把心思動到了別的上頭。

老頭偶爾&ldo;聊發少年狂&rdo;，碰上好天候要糾集一眾徒弟外出踏青尋春、或是登高訪秋，往常到了這個時候，薛師兄是能躲多遠躲多遠，躲不過去就裝死的，現在不了，積極攛掇老頭多出去走幾趟。老頭沒多想，就是覺著師父徒弟老湊不齊也不是個事兒，多聚聚還能聯絡聯絡情感，別鬧生分。

定下日期，薛師兄屁顛屁顛的張羅去了。鞍前馬後，任勞任怨，絕無二話。連身邊伺候的小僮都側目了，嘴上不敢說，單拿個&ldo;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rdo;的眼光瞄他，他也渾不覺，該幹啥幹啥，幹啥都輕飄飄的，走路還哼小調。

到了出遊那天，從不早起的薛師兄成了只早起的&ldo;鳥兒&rdo;，五更天就挨個兒敲門叫起。及至出門，預先備下的東西塞了幾大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把家都搬來了呢！

一群人浩浩蕩蕩開往十里外的雞公山，選一處好景駐下，安營紮寨後四散活動。老頭到處走走看看，興致上來揮毫潑墨寫幾首七絕。周師兄靜坐品茗。薛師兄連箭靶子都搬來了，起鬨要師弟露兩手瞧瞧，師弟向來拿這猴一樣的師兄沒辦法，不得已掌弓射箭，薛師兄在一旁不住的拍巴掌，直著嗓子喊&ldo;好&rdo;，喊了一會兒又過來遞個手巾子，搭把手替師弟擦擦汗，或是遞杯不熱不涼的茶，一張臉始終熱著，只揀何敬真一人貼。老頭瞧不出，周師兄瞧出來了也只砸個眼神過去。薛師兄讓眼神砸得一懵，心有點發虛：有那麼明顯麼？……不至於的吧……，膽氣畢竟沒那麼壯實了，灰溜溜蹵到一邊，拿喝茶做幌子，一眼一眼往何師弟漂亮的側影上溜。

可惜尋春訪秋一年也沒幾趟，多數時候師父徒弟各自行事，晝伏夜出的依舊晝伏夜出，薛師兄只能幹瞪眼，正當他抓耳撓腮鑽天拱地的想著該如何朝師弟&ldo;伸手&rdo;的時候，出了件大事，所有人措不及防，步調亂了就顧不上那顆剛發芽的賊心了。

第13章 老/流/氓

顯仁八年乙丑，高祖周榮崩。

沈舟不眠不休跑了四個晝夜，跑死了三匹馬，到春水糙堂來接周行逢。撐著三分之一天下的那根頂樑柱塌了，必得有個繼替者頂上去。周行逢是周榮結的唯一一顆果，繼大統順理成章。匆匆跪拜謝師恩後，便是千里奔突，往後是水是火，是風是雨，是血是淚，喪父之痛家國重擔，數不清的苦處都只能自己嚥了。

朝堂異變，薛家也著急忙慌地把薛鳳九往回召。二世祖散淡慣了，加上發了芽的賊心思拱得他日夜不安，不情願走，賴了幾日，薛家也派了人上門來押回家去。兩人一走，春水糙堂頓時荒涼了不少，老頭感傷之下，給三個徒兒各寫了一幅字，盼他們好自為之。

給周行逢的是&ldo;心正修仁&rdo;。

給薛鳳九的是&ldo;順其自然&rdo;。

給何敬真的是&ldo;行簡守真&rdo;。

寥寥四字，微言大義，語重心長。

周行逢心術是正，可&ldo;最是無情帝王家&rdo;，仁心真情的稀缺最終會導向待人&ldo;不仁&rdo;，所謂&ldo;交之以厚，待之以薄&rdo;，好比釣魚，魚兒上鉤之前狠下本錢，猛砸餌料，上了鉤以後反正是砧板上的肉了，怎麼折騰就不管了。情感上的事，人人都不是傻子，你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