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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點頭,問她的意思:「好,幾時出發?」
觀亭月稍作遲疑:「十日後。」
第十天是江流服藥最後的一個療程,看著他沒事,自己走也能走得安心一些。
白露尚未來臨,城中竟毫無徵兆地吹起秋風來,淅瀝瀝的兩場雨下完,仿若一夜之間酷熱的溽暑就悄無聲息地歸於大地。
長空變得愈發蒼茫,四五日也難見一回朗日清天。
正是八月初一,觀家寒磣的小宅院外,巷子口裡,一架低調簡樸的平頭車安靜停著,幾匹健碩的黑馬在前後護送,一眼就看得出這是做即將長途跋涉的準備。
觀老太太把收拾好的包袱掛在孫女肩膀上,緊緊的打了個結,語重而心長:「奶奶腿不好,就不跟著你們到城門口了……你人在外面,要多仔細著自己。」
觀亭月由她輕撫著耳邊的碎發,聽話地點點頭。
老人家枯槁的眼睛裡還是有牽扯不完的碎碎念:「一日三餐記得按時吃,冷了要添衣衫,熱了也莫貪涼,到底是個姑娘家,能不與人動手便不要與人動手,落得身上七七八八的傷……」
「我知道。」觀亭月突然不覺得這些話嘮叨了,反而有種聽一句少一句的遺憾,「等我找到幾位兄長,就帶他們一起回來看您。」
她一個唾沫一個釘的承諾說:「我們一家吃頓團年飯,好嗎?」
「好。」奶奶儘管依然是八風不動的淡定模樣,口中卻沒忍住地重複了一遍,「好啊。」
觀亭月收回視線,面向旁邊的小姑娘——方晴那雙小鹿眼裡汪著水漬,巴巴兒地叫了聲「月姐姐」。
她伸手去摸了摸女孩子的髮髻,「我不在的日子,勞煩你多幫著奶奶一些。」
「月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奶奶的。」
方家夫婦亦在旁寬慰:「月姑娘不必擔憂,若有什麼事,我們也會立刻書信告知於你。」
她頷首道謝,驀地想起什麼,舉目一張望:「江流呢?怎麼沒見到他。」
觀老夫人感慨的嘆道:「因為你不肯帶他去,那孩子鬧脾氣呢,從昨天就把自己關在房裡。」
「要我說,讓他一塊兒跟著也沒什麼不好的。年輕人麼,多出門闖闖總比待在這小地方長見識。」
觀亭月模稜兩可搖搖頭,「我是覺得他已經在外顛沛流離了這麼些年,好不容易安頓下來,就別隨我奔波勞頓了,在家裡過過平穩日子……」她嘆口氣,「算了,由他去吧。」
「趁時間還早我這就走了,以免入夜找不到地方投宿。」
「去吧去吧。」奶奶揮手趕她。
眼見是真的要離開了,附近的左鄰右舍們才試探性地打招呼。
「月姑娘出遠門兒啊?」
「路上當心哦……」
住的時日越長,鄰裡的存在越像家中的一草一木,哪怕平日並不如何親密,作別時也會流露出點滴不捨。
她一一點頭示意,朝著巷外的馬車行去。
破落的土石牆邊,有人漫不經心地抱著雙臂靠在那裡,目光微微低垂著,等觀亭月出來方抬起眼,不著邊際地問:
「你在這裡,同旁人說你姓『月』?」
她牽起一匹矯健溫馴的駿馬,伸手在馬脖子上輕拍兩下,隨口應了,「嗯。」
然後又感覺他問得奇怪:「怎麼?」
燕山不置可否地起身,輕飄飄道,「沒什麼。」
第22章 你平時都是這樣跟別人編排我……
鳳陽在永寧的東北方, 走陸路算上風雨相阻,大概需要三個多月的時間,他們這一行只一輛車, 四個親衛, 輕裝上陣,很是省事。
觀亭月隨眾人一道騎馬, 偶爾也會進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