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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伸手捏了一下顧青瓷的臉蛋，緩緩說能有孩子就是上天的恩賜，何苦計較太多，更不必在意其他人的想法。

顧青瓷卻是狠狠搖了搖頭，說不對，誰家沒有兒子那就是斷了香火，看老太太現在整日燒香拜佛，不就是為了求一個男丁。

李成則慢慢品出來，顧青瓷是有壓力了。

儘管自己對她沒有要求，但是別人，周圍的所有人，包括孫氏，李保德，二太太以及一屋子丫頭嬤嬤們，都無不盼著這次她能生個兒子。

李家人指望著傳承香火，二太太那邊想的是女兒生了兒子才能站穩腳跟。

這麼一來，他們的情緒做派自然回影響到顧青瓷，她會焦慮煩悶再正常不過。

所以李成則那套說辭並不能安慰到她多少。

李成則不介意、不在意有沒有兒子，但是其它所有人都介意。

顧青瓷就生活在這個環境中，不可能不完全忽視別的閒言碎語。

不管她是個多麼驕傲強大的人，只要她沒生出男孩，周遭的人就可以抨擊擠兌譴責她。

李成則忽然就意識到，有些事情並不只是想當然和自以為是的一句話。

現在所處的社會環境，天然就讓女性處在一種弱勢地位上。

顧青瓷雖然是他妻子愛人，但她首先更是一個獨立的人。

他們兩人並不能時時刻刻黏連在一起，所以自己其實並不能讓她一直感到安全。

他說不需要她生兒子，但實則李家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對顧青瓷有生兒子的期待和要求。

所以顧青瓷才會使小性子生悶氣。

因為她自己能感受到窒息感，那股壓力都是對著顧青瓷來的，李成則沒感覺，輕飄飄說一句不論男女都喜歡這話，實際生並不能幫顧青瓷排解壓力。

……

眨眼功夫，許多想法從他的腦子裡一晃而過。

李成則低嘆一聲，把顧青瓷抱在身邊坐好，這次改了說辭，他道：「沒有關係，官官喜歡孩子麼，喜歡的話這次生了女兒亦無妨下次再生一個就是，你還這麼年輕。若是覺得孩子多不想再生也依你，這是個姑娘也不用怕，立個女戶將來給大姐兒招贅就是，回頭我就去跟祖母和爹說。你莫要害怕，相公陪你。」

顧青瓷聽了這話，眼睛鼻子就是一酸，睜著眼睛眼淚撲簌簌就往下掉。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原先心中就是煩就是悶，忽而就會不開心，一點不像她平時的樣子。

她叫了一聲相公，然後埋首在李成則懷裡半天。

抱著人的腰，好半天，才慢吞吞拖著音調說：「還是再生一個好了，咱家的孩子也不多。」

說完了她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就把頭往一邊撇了撇。

的確是在別人眼裡李家人丁少，顧青瓷畢竟是古代長大的姑娘，也是覺得子孫繁茂才能門戶昌盛。

就算不提那些遠的，多幾個孩子家裡也熱鬧。

李成則自是什麼都依她。

這次以後，顧青瓷心結沒了，身子也漸漸養好起來。

李成則找了個機會，去同孫氏說了些話。

他告訴孫氏，之前顧青瓷一直沒懷身子，並非是她難以有孕身體不好，實則是因為自己不想過早有孩子所以一直用藥避子。

現在年紀長了幾歲倒漸漸喜歡孩子了，又說李家孩子少，不拘男女，多生幾個都是好事。又隱隱透露顧青瓷大家時長在她跟前說話，擔心生的不是男孩，心裡就有了心結，有些茶飯不思了。

孫氏聽了之後，先是哭笑不得把李成則罵了好一頓，後聽到顧青瓷胎養的不好就著急了，又是一通好說。

不過也漸漸琢磨明白了孫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