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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了;沒有在空中留下任何痕跡;只有一個微弱、逐漸乾涸的影像;以及一絲絲鼻菸的雲霧。
小教堂擠滿了人。大家都是為了她的喪禮;為了這位象徵本地的老太太而來的。他們抬著她的靈柩;沿著森林邊緣往前走;然後把它放在推車上;穿過整個村子。華倫奶奶穿著鑲滿黑珠子的衣服;遠遠跟在後面。追思禮拜進行時;她一直坐在後面;大家都敬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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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棺木下葬的一刻;突然傳出一陣悲苦的哭聲。華倫奶*上的緞帶翻飛、帽子歪斜;她拼命往前擠;想走到墳墓旁邊。
“這是假的!冶她尖叫著;用手指著靈柩;“那個壞女人比我還年輕!她說她有九十五歲!———她絕不會超過九十;我都九十二歲了!這是罪惡!你們讓她回到神那裡去;這是無恥的謊話!把這個老魔鬼挖起來!把她的黃銅棺材丟掉!這簡直是侮辱教會!……冶
人們把她拉開。她掙扎、哭泣、用靴子踢人。她的哭聲愈來愈弱;很快就被鏟子挖填的聲音湮沒。泥土落在特里爾奶奶的棺木上;隨著墓碑上的文字;把她永遠封在地底。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年齡;沒有人的年紀夠大;足以知道這件事。
華倫奶奶贏了;她埋葬了她的對手。現在;她再沒有事可做。從那時起;她一天天地虛弱;活動量逐漸減少;總是待在屋裡不肯見人。有時;我們在夜裡聽見神秘的敲窗子聲;那種亢奮、令人驚詫的聲音。可是到了白天;一切就歸於沉寂;沒有人在花園裡走動;也沒有人跳起來刮一下我們的窗戶。廚房裡釀酒的爐火沉默、熄滅;甜蜜的熱情之火也隨之消失。
大概在兩星期之後;華倫奶奶在睡夢中去世;沒有罹患任何疾病。有人發現她躺在床上;戴著寬簷女帽;披著披肩;手裡拿著最能代表她的掃把。她張著眼睛;定定地凝視天花板;用傾聽的眼光留意著死神的降臨。事實上;再也沒有什麼力量能支撐她活下去;沒有理由;沒有刺激;沒有狂怒。“下面那個樓下的冶去跟“上面那個樓上的冶做伴了。她們是如此親近;這種感情遠超過人們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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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謀殺與自殺(1)
在我們灰色的石屋裡;特別在冬天;這種事情根本不足為奇;它們的騷動似乎與生俱來。我剛剛出生不久;生命的降臨對我沒有意義;令我著迷的是生命的最遠處。死亡充滿魅力;使我多次見到它的蹤影;它是我童年時代的精神食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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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不久;村裡發生了暴力事件;它使我們一起陷入沉默;有一段時間;甚至幾乎讓我們與外界完全不相往來。那時我年紀太小;並不為這種事而吃驚;但我認識那些相關的人;而且很早就知道整件事的經過。儘管人們很少談起它(對陌生人更是絕口不提);我們都很清楚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大家一致同意;要把這件事深深地埋藏起來;並將所有的痕跡抹去。它是那麼血腥、原始、突然;就像家中有瘋子發作;我們痛苦地加以掩飾;由於羞恥心和驕傲;也因為那些染上瘋病的人。
這項罪行發生在聖誕節的前幾天;在一個積雪很深、遊子返鄉的夜晚。在這種時刻;家家戶戶都把離家的孩子召喚回來;團聚在一起享用一年一度的烤鵝大餐。這天晚上是柯茲伍德丘陵最冷的那種天氣;寒風從北極直搗而下。我們這些小孩已經上了床;朝膝蓋哈著氣;太太們在火爐邊暖腳;男人和年輕人待在小酒館裡;喝著熱烘烘的蘋果酒;切牌、叫牌;看著自己潮溼的靴子冒出熱氣。
可是;那天晚上沒有什麼人玩牌。一個幽靈出現了。酒館的門被一陣風雪吹開;一個高大的男人走進酒館。酒館裡的客人覺得他看起來既面熟又陌生;他有一張黝黑、輪廓分明的臉;講話帶著鼻音;由於深信自己是受歡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