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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知道也不晚。”
“行行行,我怕你。”他只好又重新坐下,“說吧,都有什麼問題?”
“那個舊識,騙了嘉遇錢的人,他到底是青田幫的人,還是烏克蘭那邊的?”
“算是青田幫那邊兒的吧,不過也不全是。這個人前些年在中非混得不錯,可是不小心得罪了什麼大人物,半年前剛從那邊過來,正愁沒米下鍋呢,逢著青田幫想從烏克蘭黑幫那兒弄點兒好處,都瞄上了清關這塊肥肉,兩下里就勾搭在一起,嘉遇他們不幸成了磨心兒。”
中非這個詞很熟,我努力回想著,到底想起一件事來:“那回,就老錢被扣了做人質那回,就是他乾的?”
“沒錯,不過那回他沒出面。再後來的事兒,可就是和青田幫兩家聯手了。羅茜出頭調停,是想讓大家都退一步,以後相安無事,沒成想弄成了這麼個局面。這倆人的仇,別人既插不進去也解不開。可誰都沒有想到,嘉遇居然會出錢找烏克蘭黑幫做掉他。”
我抬起頭,一時沒有說話。就是那個驚心的夜晚之後,我在孫嘉遇的包裡發現一支手槍。這一瞬間,很多曾被我有意忽略過的畫面,包括當晚他和老錢的異常表現,都在眼前鮮活起來。
忽然間我感覺渾身發冷,再也不願往深裡細究。
按說我最好轉身離去,象邱偉說的那樣,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若無其事繼續我的學生生涯。有他留給我的那筆錢,我儘可以忘掉這一切,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理論上非常簡單,可我做不到。
曾有人說過,愛情是場瘟疫。我想我徹底明白了,卻已經來不及,就算前面是懸崖,我也只能閉著眼睛往下跳。
至於綁架後的經過,邱偉並沒有說太多,只是儘可能簡單描述了那驚悚的一幕。
烏克蘭黑幫的人,在那人住所附近窺測幾日之後,終於找到機會將人擄走。他們從孫嘉遇手裡拿到錢便準備做掉人質,開車前往郊外的海灘。那裡荒無人煙,一望無際的蘆葦叢裡,是殺人埋屍的絕佳之處。
但是臨到動手,不知為什麼孫嘉遇卻後悔了,跟烏克蘭黑幫的人商量,錢他不要了,但把人放了。烏克蘭黑幫自然不肯答應,他們已經出手就絕不能再留活口。
雙方內訌的時候,附近恰好有輛警車經過,開車的人頓時心慌意亂,失手之下車撞到樹上,那人雖然手腳被縛,卻趁機掙脫控制,滾下車拼命大叫:救命!殺人了!
車上的人都只受了點兒輕傷,驚惶之下四散奔逃。死裡逃生的被綁架者被警察救下,所有綁架者中他只認得孫嘉遇的臉。
說到這裡,邱偉一拳砸在桌上:“靠!你說這個白痴,要狠你就狠到底,都到這份兒上了,還他媽的做唐僧幹什麼?”
我低著頭不出聲,同樣恨他不合時宜的心軟。
回去的路上,我苦苦哀求邱偉:“讓我見見他。”
“不行。”邱偉拒絕得極其乾脆,“除非你想讓他進監獄。”
他目前的處境,只能到處躲藏,躲到警方鬆懈,再用假護照偷渡出境。但是吃了大虧的對頭,也買通了人四處尋找他,他們要的,是他的命,生死不論。
我忍不住抱緊雙臂,七月的夏日已經很熱了,身後卻有不知什麼地方吹來的冷風,令人遍體生寒。
第十章
我用軟弱的低語呼喚我的愛人,但在我的意識中又聚起陰鬱的幻想,我用我軟弱的手在黑暗中把你尋覓。突然,在我滾燙的額頭,我感覺到你的眼淚、你的親吻和你的氣息。
…普希金《康復》
我象遊魂一樣恍恍惚惚晃了幾天,便接到中國同學會的通知,說彭維維的父母已經拿到簽證,從國內趕到奧德薩處理女兒的後事。
彭維維火化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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