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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妥?」
「二哥鋒芒還不夠盛。」蕭鸞低聲道。
嚴蓁笑了起來,說道:「你連根都沒立上,說旁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蕭鸞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問:「那母親的意思是?」
嚴蓁略一思索,說道:「也不是不可。如今科舉已成慣例,但舉薦制度仍在,你開府以後,必然是門庭若市,出去躲一躲也無妨。」她這般說著,又眯著眼睛看了眼面前這個笑容羞澀的少年,又道,「正好去你外祖那走一趟。」
嚴雪淮辭官後就回到了老家晉陽,晉陽嚴氏是大家族,與其他地方豪族也是多有來往。
嚴蓁見蕭鸞乖乖點頭,又道:「去了以後,也不要太孤僻,一些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多結識一些也好。世家子弟眾多,能擇優一二,便可舉薦過來。你正年輕,你舅舅雖在朝中,但能多些得用的也好。」
蕭鸞一一應是。
「你想要去哪裡呢?」嚴蓁見蕭鸞應得乖巧,蕭鸞既然提出遊歷,那多半也是有想去的地方。她有些好奇,在她的眼中,蕭鸞是個乖巧得過分的孩子,似乎從沒有什麼額外的慾望。就連那個位置,她與蕭鸞也是心知肚明,現在的每一步,都是為九郎準備的,但蕭鸞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別的心思。
蕭鸞便勾起了唇,露出一個好看又溫暖的笑容:「兒想要去礪州。我阿孃……」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嚴蓁,又道,「我阿孃是從礪州送過來的。我雖然不能出關,卻也想看看那裡的風土人情。」
礪州位於大夏的西北方,是水草豐腴之地,也是大夏的養馬地。之所以叫礪州,只是因為這塊地被大夏以及大夏外的外族們來回佔據爭奪。整個州郡都如同一塊大磨盤那般,人的血肉就是磨盤裡的原料。為了這塊養馬地,無數的人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這並不是什麼好地方。
嚴蓁動了動嘴,到底把心中的話按下,只道了聲:「一切小心。」她用力地握緊了蕭鸞的手掌,看著面前這個俊秀的孩子,「你需得記住,母親只有你一個孩子了。」
蕭鸞似乎有些吃驚,她很快回過神來,回握住了嚴蓁的手,又輕輕地拍打著嚴蓁的背,溫聲細語:「不要擔心。兒會平安歸來,定不會辜負母親的。」
手上的勁頭漸漸地鬆了,嚴蓁帶著幾分疲憊,說道:「我會為你誦經供奉,盼你早日歸來。」
蕭鸞笑著應了。自從嚴同音去世後,嚴蓁似乎就虔誠了許多。而究竟是誰害死的嚴同音,嚴蓁對此也諱莫如深。蕭鸞從蛛絲馬跡中隱約察覺到嚴蓁找到了線索。但嚴蓁卻沒有對蕭鸞透露過一絲一毫,似乎復仇這件事,只和嚴蓁一人有關而已。
為什麼不對她和九郎說呢?九郎可以說是年紀尚幼,那麼自己呢?蕭鸞看著嚴蓁,她突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起,嚴蓁的鬢邊有了細碎的白髮。據說鬢邊白髮是因思慮過多而起。而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嚴蓁瘦弱的身體,似乎就再也沒有豐腴起來過。蕭鸞心中陡然一酸。此刻嚴蓁的話徐徐傳來。
「對你父皇說時,只說要代我回去祭祖,其餘……便不用提了。」
「兒曉得的。」蕭鸞回過神來,嚴肅回道。
嚴蓁點了點頭,又轉過頭看著蕭鸞,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道:「不知不覺,你也這般大了。回來時,你便該行冠禮,是個大人了。」嚴蓁這般說著,看到蕭鸞依戀地蹭蹭自己的掌心,就像個小動物那樣。嚴蓁忍不住笑了起來,又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身為皇子,既享受無邊尊榮,也會承擔旁人難以承受的東西。需記得,日後不可輕信於人。哪怕是父母兄弟。」
蕭鸞笑容微微一頓,她看著嚴蓁的眼睛,說道:「蕭鸞身無長物,若不是因為母親,兒早就死在那場大雪之中了。若不能相信母親,我還有誰可信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