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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不管成分好的成分壞的都有些吃驚了。王玉芹首先沉不住氣:&ldo;我的媽親!剛從咱這兒走就上咱村開大會,準是對剛才的事不滿吧?不定要找啥茬兒呢!&rdo;她心裡嘀咕,怕剛才他哥哥的謊話被發覺。二愣看出了玉芹的擔心,他和玉芹在偷偷戀愛,因為處於秘密階段,還不好公開表示多麼親近,不過一見玉芹表示害怕,便馬上說:&ldo;咱一個小老百姓怕啥?天塌下來有大個子頂著。&rdo;然後朝玉芹笑笑,又轉向白殿軍說,&ldo;隊長心裡敲小鼓了吧?&rdo;白殿軍也正擔心,出啥差錯,頭一個得找他。可是表面上還很鎮靜:&ldo;我是怕啥?頂大把我這個隊長擼了,我正不想幹呢!&rdo;
正說著,從村裡風風火火地走出一個女人來,中等個頭兒,四十多歲,瘦長的身材,清秀的面龐,穿著合身的小棉襖,透著一身的靈氣,一雙明亮的眼睛裡,充滿了大膽和快活的神氣。雖然是地主家的兒媳婦,她卻對誰都不畏懼,和誰都開玩笑。她是白紀青的妻子,白剛的侄媳婦,叫趙玉蘭。由於她愛說愛笑,心靈嘴快,巧於應對,善於周旋,人們都叫她阿慶嫂。離老遠就對白殿軍喊著說:&ldo;你這隊長是咋當的?冬天一個混工分的勾當兒,該收工你不收工,都啥會兒咧,你們才回來!&rdo;
老蔫兒隊長輕易不開玩笑,也蔫蔫乎乎慢聲慢語地說:&ldo;你這阿慶嫂說你管得寬你真管了個寬。我們啥會兒收工你還管得著?是想我侄兒了吧!這麼一會兒就等不了咧,還跑地裡找來?&rdo;說得那麼認真,逗得人們都笑了。趙玉蘭說:&ldo;你這個沒橫豎的,叔公公是跟侄媳婦鬧啥!我是想他幹啥?找我叔來了。&rdo;然後急忙對白剛說,&ldo;叔啊!我嬸兒來咧。人家從一大早就趕汽車,下了汽車又走旱路,走得又累又餓。到家又和我奶忙著做飯,餃子包好了,就等你回去下鍋呢!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急得娘倆團團轉,不知道出了啥事。我說我上地裡找找去吧!&rdo;她又扭過臉去對白殿軍說,&ldo;要是那個沒橫豎的隊長不收工,我非罵他一頓不可!&rdo;沒等白殿軍回答,王光華先搶過去了:&ldo;你看我妗子這阿慶嫂名不虛傳吧!不光智鬥刁德一,連共產黨的隊長也敢罵,厲害不厲害?&rdo;
白剛聽說妻子來了,早就著急了。趙玉蘭和人們說笑時,他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趙玉蘭緊跑了兩步,才跟上了他。不管有多少苦惱,一見到久別的妻子就都雲消霧散了。白剛的高興卻是以責備開始的,一見妻子的面就說:&ldo;你要是來先來個信啊!我好去汽車站接你。&rdo;吳玉萍以反問的口氣責備說:&ldo;先來個信?你以為我想哪天來就能哪天來呀!&rdo;
白剛不理解離家僅幾十里路,一個幹部回趟家自己還不能做主:&ldo;幾個月不回家,請個假還這麼難哪?&rdo;吳玉萍說著眼裡轉著淚說:&ldo;請個假還這麼難?你覺得我在外邊容易呀!你也不想想我是啥身份?咱是啥家庭?在文化大革命運動裡,咱能和一般幹部一樣嗎?&rdo;白剛一看妻子眼裡的眼淚,剛見面時的那種高興,一下就無影無蹤了。心想這是過的什麼日子啊!久別重逢的夫妻,見面時都不能給人以歡樂,可是他卻壓制著自己的傷感,趕緊安慰妻子:&ldo;我知道你在外邊不容易……&rdo;
&ldo;不!你不會知道。&rdo;沒等白剛說完,妻子便打斷了他,&ldo;幹校裡有些人可能還不如村裡的五類分子好受。許多人一整天有人監視,還沒完沒了地批鬥。&rdo;這情況白剛確實沒有想到,他以為幹校無非是勞動學習罷了。哪兒想到各地揪鬥高潮早已過去了,幹校裡還在批鬥,不少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