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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吃過晌午飯就張羅開會,村小沒有大院,會場就設在村旁邊翻曬糧食的場院裡。民兵們把場裡的柴草掃淨,擺上了兩張桌子幾把椅子,就算是會場,沒處貼標語口號,臨時用紅綠紙寫了幾張,就用磚頭壓在了柴草垛上。成強、黎娟和村幹部們一趟趟地跑著去召集人,又一趟趟地跑來焦急地向吳玉萍匯報說找不見人。雖然昨天晚上今天早起連著用大喇叭廣播了幾遍開群眾大會,男女老少必須參加,可是今天除了幾個民兵和老頭兒、老婆兒以外,男人們都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婦女們倒是答應來,前腳答應她後腳就溜了,你有什麼辦法?
《從囚徒到省委書記》荒村17(3)
公社革委會副主任和朱一夫早就來了,老郝陪著他們在支書家喝茶水、聊閒天,他們也等得不耐煩了,三番五次地派人來催,為什麼還不開會?眼看日頭偏西了,再不開就沒時間了,這時會場上連瞎子、柺子、輕易不出門的老頭兒、老婆兒全算上也沒多少人,成強靈機一動,把小學生全趕到會場上,這才使會場像個開會的樣兒,嘰嘰喳喳地又說又笑,坐滿了半個場院。孫紹安兩口子倒是早早兒來了,不溜不跑,就一直靠著柴火垛蹲著。
朱一夫大搖大擺地坐在桌子正中,端著個架子,等著發表重要講話。為了顯得威風,壯大聲勢,還臨時從公社借來一架麥克風。支書對著吹了兩聲,不響。村裡電工不會鼓搗,這兒通通那兒通通的,一吹還是不響。鼓搗了好一陣子說行了。朱一夫著急了,接過來對準麥克風大聲地吹,還是不響,氣得他連續吹,突然這傢伙不知發了什麼神經,發出了幾聲刺耳的尖嘯,會場大嘩,引起一陣陣轟笑。
終於可以講話了,朱一夫把他那三角眼一搭拉,臉上的那三疙瘩橫肉往下一沉,先狠狠地拍了兩下桌子,會場上立時安靜了,連一向愛嘰嘰喳喳的小學生們,一看這個生人這麼兇,也都老老實實地坐在磚頭上。他從當前形勢講起,講兩個階級兩條路線的鬥爭,最後聯絡孫村的走資本主義道路賣羊肉上來。強調要堵住資本主義的路,堅決把投機倒把賣羊肉的邪風歪氣剎住,把帶頭賣羊肉的人批倒批臭。
這時支部書記馬上站起來,接過麥克風大聲喊道:&ldo;把富農崽子孫紹安帶上來。&rdo;會場上一時出奇地安靜,大家都扭過頭去看柴禾垛邊站著的孫紹安兩口子。只見他們倆不等民兵來揪,自己便快步走過來,肩靠肩地站在主席臺前。支書對那媳婦喊道:&ldo;你來幹什麼,沒叫你快坐到下面去。&rdo;
那媳婦毫不畏懼,仍然站著不動,大大方方地站在丈夫一旁說:&ldo;他既是富農崽子,我就是富農崽子的老婆,我們一塊兒賣羊肉,要犯法都該挨鬥。&rdo;支書沒再理她,心想你不知好歹不嫌丟人,願意陪鬥那就陪吧!便馬上宣佈批鬥開始,兩個預先安排好的積極分子,便先後上臺批判。稿子是別人代寫的,他們認字不多,心裡十分緊張,所以念得磕磕巴巴,手也哆嗦起來,有一個人唸到半截上,一陣大風一刮不小心稿子讓大風颳跑了,便急忙去追稿子。
就在這個時候,孫紹安媳婦扭過頭來,衝著主席臺上的朱一夫大聲說:&ldo;上級領導,我倒要問問,要說賣羊肉就是走資本主義道路,我們村可是家家戶戶都在走。哪家沒賣過羊肉?要說賣羊肉就該批,該批鬥的可不只我們一家。說我們是富農崽子?他媽孃家是富農,可他爹是貧農,咋就成了富農崽子了?我家可是三輩貧農,那羊是我餵的我殺的我賣的為啥別人不批,只批……&rdo;
沒等她說完,朱一夫把桌子一拍,三角眼一瞪,大吼一聲:&ldo;反了你了,把她給我拉下去!&rdo;等民兵把那媳婦拉走以後,朱一夫覺得受了搶白,臉上無光,為挽回面子,便故意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