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第1/2 頁)
梁季禾被她大段沉默後得出的結論逗笑,語氣隱隱不爽,「你不用聽我的,我是個會算計的生意人。」
「……都說了您不是了。」陳子夜忍不住偷偷看他一眼,「……我沒想讓您不開心。」
「走吧。」梁季禾先往車邊走。
他犯不著跟一個小姑娘生氣,一通掉了幾滴眼淚的電話,就讓他鬼使神差跑過來。
完全是自找的。
—
回到戲院時,氣氛如常,收發室有楊叔問好。
在宿舍裡等了又等,還是沒有收到任何微信。陳子夜走去院裡,又上來,在上樓梯時碰到杏如,她友好地問沈時亦有沒有拿金桔雪梨汁給她,問她好喝嗎,順便恭喜她複試表現得特別好。
噼裡啪啦連著幾句話,把陳子夜說蒙了。
她站在宿舍門口,半天鑰匙塞不進門鎖,疑惑地問:「……今天看到師父了嗎?」
「沒呀,我也剛從劇院回來,師父今天一整天不知道去哪兒了。」杏如哼著小曲,往水房去,想起來似的端著洗臉盆,回過頭對陳子夜說,「不過我回來的時候,好像看到觀妙了。」
「在哪裡?」
「好像是去練功房了,好像驚蟄師叔也在,估計是想請她指點一下吧。」杏如回憶說,「沈時亦也去了。」
「沈時亦也去了?」
「是啊。」杏如的聲音在自來水的聲響裡變涼,「你怎麼這麼驚訝……」
「沒……」
陳子夜沒了主意,回到房間,背貼著門站,想了沒幾秒還是打算去練功房看看。
—
練功房如同陳子夜記憶中的小學教室,兩邊牆上都嵌著兩扇玻璃的窗戶。
水藍色的遮光布隨風飄起,四周敞亮,卻又很容易蹲在窗戶下。
練功房的白熾燈亮著,能照出此刻每一個人臉上的喜怒哀樂。
戲比天大的範師傅的處世準則,下雪下刀子也沒有少演過一場戲,但這是登了臺的金科玉律。
下了臺,進梨園,雖不似舊社會那般苛刻,但始終規矩比人看得還大。範師傅年幼時便心儀陳驚蟄,這是戲院無人不知的事情,當年僅是偷偷送她一份額外的成人禮,都被師父當眾賞了一耳光。
觀妙的事情,陳子夜不敢想像後果。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師父一直沒有發火,聲音之中只有疏遠與失望。
「起來。」觀妙低著頭端端正正地跪著,範師傅伸手把她的下巴抬起來,「是師父沒教好你。」
觀妙周身顫了一下,不敢起來,設想了無數次的場景,卻沒料到事情暴|露後,師父壓根沒問任何來龍去脈,彷彿知曉一切,「對不起,師父,是我自己的錯,是我沒有好好聽師父的話。」
「你起來,站著說話。」
沈時亦是幾個小時前才知道的情況,她原本是想替陳子夜描個眉,她怎麼看都覺得她畫的眉毛有點高低不平,返回後臺時,無意聽到陳驚蟄正在跟陳子夜講悄悄話。
她怒火中燒,本來想痛斥陳子夜和觀妙不講義氣,有事瞞著她。
但又擔心影響她上臺,便等自己表演完就先趕回戲院,抓住觀妙,問了個究竟。
事發以後,範師傅並沒有找觀妙問話,她一個人戰戰兢兢躲在宿舍裡,像是砧板上跳動的活魚。此刻範師傅也是這樣冷漠的語氣,讓她格外害怕,一直跪著不敢起身。
沈時亦雖然不知道細節,但體諒她流產後身體尚未恢復,扶了她一把,小聲說:「要不還是先起來。」
卻被範師傅吼叱一聲:「有你什麼事?!你給我跪好了!」
沈時亦嚇得差點咬到舌頭,連大氣都不敢喘,她從未見過如此生氣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