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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呢?」
「我的事和你沒關係,我是來實習的。」張東無聊地揮了下手。「有事甭理姓梅的,直接找那個禿子。嘿嘿,這就是典型的中國外戚管理模式。我要是開公司,我就六親不認。」
張東看事非常準。這小子要是生在戰爭年代,最少也能成為一方梟雄的謀士。我不明白他何以甘心委身在這樣一個狗屁公司。
老闆的確再沒提起天津工程的事,而我自然也不敢讓領導太難堪。公司裡一切照常,似乎天津工程不過是空穴來風。我又跑過幾家設計院,這種事對業務員來說費事沒效益,百分之五回扣開路,幾份協議倒也能充充門面。
我逐漸發現,在公司時總會有一雙妙目於暗處關注著自己,那雙妙目是屬於財務部出納張倩。張倩的父母都是上海人,而她卻生在西北的沙漠深處。知青的後代非常慘,回不了上海進不了城,拼死拼活考上大學,畢業時又要給分回去,紅顏一怒為出路。張倩流著眼淚,獨自跑到北京闖世界,如今財務部多一半的活是她乾的,工資最低。其實她對我也沒什麼特別的,只不過報銷單據總比別人快些,借款時她也總能先緊著我。我每次從財務部門口經過,都會看到張倩有意無意地斜瞟著門口。
很多年以來,我對自己的心事一知半解,對女人的心思卻總就能猜出個八九。當然直覺也有失靈的時候,走眼的代價便是三年的牢獄之苦。從監獄出來我就不敢太自信,恐懼象冰山時刻侵襲著我的靈魂和肉體,它龐大而無可退避。真是怕了,怕女人、怕做愛、怕談感情,甚至一個性夢都沒有。在公司裡我儘量避免同張倩接觸。還是想辦法多掙人民幣吧,總不能老讓徐光、張東他們請客。
不久,我又碰上張工了,他見面就問:「你怎麼沒去天津啊?年輕人不能等現成的,生意必須得自己跑。天津這個月就開工了,再不去菜就涼啦。」我嘬著牙花子,老老實實地把公司的情況告訴他。「我們的諮詢費沒問題吧?」張工可能是跟我混熟了,知識分子那層皮也褪得差不多了。
「跟設計院沒關係。就算我給老闆扛長活兒,也不能忘了設計院這幫朋友哇。」我挺仗義的。
「工程有的是,我再給你找一個?」張工對我夠意思。「石家莊有個化肥廠要擴建,我們院是總承包,你們的產品估計也就用二十來萬吧。」說著。張工便把地址和聯絡人寫在紙上。「這件事就不用透過設計室了,你心裡有個數。」
「您放心。」其實我心裡沒數,可咱知道該去問誰。
從設計院出來後,我趕緊給張東打電話:「他是什麼意思?」
「把諮詢費給他個人就行了。嘴上一定要把門,別讓其他人知道。」
「明白,明白。」
「跟老闆匯報時要小心。」張東叮囑我。
再次走進老闆辦公室,老闆正往牆上掛一幅字畫,我趕緊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幫著扶正。「小方啊,瞅瞅怎麼樣?」老闆一直盯著畫面,有點自鳴得意。
「唐寅的?」我不懂字畫,卻也知道唐寅就是戲秋香的唐伯虎。
「是臨摹的。」老闆多少有點氣短。「七千多塊買的呢。」
「這幅寒山圖要是真跡的話,恐怕把咱們公司賣了也換不來這張紙吧?」我在監獄圖書館見過唐寅畫集,有意刺激他。
「哼,哼。」老闆習慣性地清清嗓子。「有什麼事?」
「石家莊有個小工程,設計院把咱們的產品寫上去了,人家等著見我。」
「具體情況呢?」老闆用把小刷子掃了掃畫面。
我從心裡呸了一聲。「還沒去呢,我也說不準。」
「讓梅經理和你一起去吧。」老闆慢悠悠地轉了幾步。
我打聲哈哈,「小工程!用不著梅經理大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