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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黛一開始是走在前頭帶路的,可少年腿長,步子大,她意識到這點,腳步也不由加快,怕他嫌她怠慢。
她小碎步邁得急,雙環髻上簪著的白色蝴蝶珠花也跟著一顫一顫。
不知是年紀小,還是缺吃少糧,少女的發色偏黃,廊外陽光一照,更是泛黃,好似蝴蝶落進秋日草叢裡。
謝伯縉跟在後頭,盯著她腦袋上的蝴蝶瞧了片刻,終是沒忍住,開了口,「不著急,你慢些走。」
雲黛扭頭看他,在走廊交錯的光線下,少年面部的線條更加分明,斷金割玉般,俊美又凌厲。
她輕輕的「嗯」了一聲,腳步慢下。
不過沈家院子小,走了沒幾步,倆人便到了後院。
後院正房佈置成靈堂,四處掛著白幡,桌案上供奉三塊松木牌位,一舊兩新,前頭擺著些糕餅果子和點了紅粉的江米糰。
雲黛動作熟練的取了三根香,點燃後,小心翼翼的遞給謝伯縉,「世子爺,香。」
謝伯縉目光從那幾塊牌位收回,落在面前瘦小的女孩身上,接過線香,欲言又止。
雲黛像是明白什麼,纖長的眼睫垂下,細聲道,「另一塊牌位是我娘親的……娘親生我時出血難止,沒了。」
她從未見過娘親,但父兄與她說過,娘親是世間最溫柔的女子,有一雙星辰般明亮的眼睛。
謝伯縉素來話少,又鮮少與這般年紀的女孩打交道,他有意安慰她兩句,又不知該如何措辭。抿了抿薄唇,最後只低低說了句「節哀」。
他轉身去上香,神色肅穆,舉止有禮。
雲黛在一旁靜靜看著,心想,這位世子爺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但看他上香的態度,人應當不壞……
等少年將香插進爐中,雲黛壯著膽子上前,小聲喚了一聲「世子爺」。
謝伯縉垂眸看她,「嗯?」
雲黛悄悄握緊手指,侷促不安的問,「你知道我爹是如何與國公爺結識的嗎?我先前從未聽他提過。」
謝伯縉瞥過小姑娘緊繃的肩膀,還有故作鎮靜的小臉,緩緩開了口,「鬼枯嶺之戰,你父親替我父親擋了一刀。」
那場戰役實在兇險,若不是沈忠林及時推開了晉國公,那淬了毒的刀刃就會從背後刺穿晉國公的胸膛。
「我父親本想等戰役結束,好好感激你父親的救命之恩。不曾想鳴金收兵後,卻傳來你父兄戰死沙場的噩耗。」少年面色凝重,嗓音也很低,「他只好先派人將你父兄的屍首與遺物送回肅州,回城後得知你家中僅剩你一人,便帶我登門拜訪……」
見小姑娘逐漸泛紅的眼眶,謝伯縉本想再說「節哀」,話到嘴邊,又覺得節哀真是句頂頂無用的廢話。
遇到這樣的變故,誰能節哀呢?
「你……想哭就哭。」如玉的手指從袖中掏出一塊乾淨的帕子,他遞給她,「哭出來會好受些。」
又怕她會難為情,他背過身,筆挺如竹的站著,「哭罷,我不看你。」
雲黛淚珠兒都快落下來了,見到他筆挺的背影,愣了一下,莫名哭不出來了。
晶瑩的淚珠不上不下的掛在睫毛上,她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緒,軟軟的嗓音還帶些哭腔,「世子爺,我不哭了。」
謝伯縉扭過頭,「不哭了?」
雲黛肯定的點了下頭,「不哭了。」
謝伯縉「嗯」了一聲,默了片刻,又問她,「你真要隨那人回秦州去了?」
雲黛微愣,等反應過來,有些猶疑。
謝伯縉眯起黑眸。
雲黛心裡糾結了一陣,才鼓足了勇氣,「求世子爺幫忙。」
她屈膝就要朝謝伯縉跪下。
好在謝伯縉自幼練武,身手夠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