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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莫不是要反悔?」
他低下頭,鼻尖都快蹭到她的臉頰,呼吸灼熱,「才不久還抱著我,口口聲聲要讓我為你守一輩子,不想將我讓給旁的女人——」
雲黛一聽他說這些,臉頰更是發燙,像是炸了毛的貓咪,伸手就去捂他的嘴,「你不許說了!」
謝伯縉眼底閃過一抹戲謔,抓住她捂嘴的小手,放在唇邊親了兩下,「不說也行,除非你承認你是我娘子。」
「我、我……」雲黛噎住,心說這人果然正經不過半日,才溫情沒多久呢,又在她跟前原形畢露了吧!
她羞惱地踩了下他的皂靴,趁他分神之際忙收回了手,往後退了兩步,緋紅的小臉氣鼓鼓地朝他哼哼,「現在還不是呢。」
說完,她匆匆朝他擺了擺手,「時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那道纖細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夕陽之下,謝伯縉看向黑色靴面上的小小的腳印,不禁失笑。
暖橘色餘暉照進漆黑如潭的眼底,染上一片瀲灩溫情,他低語道,「很快就是了。」
還不等雲黛去找許意晴解釋,許意晴就在客棧蹲她。
「表兄已經與我解釋過了。還好這只是一場試探,否則我真要……對他敬而遠之了。」許意晴現下回想起來,仍舊心有餘悸。
「我當時真抱著必死之心。」雲黛嘆氣,「誰曾想到陛下竟這般狹促。」
許意晴沒有立刻接話,過了好一會兒,才似有似無地嘆了聲,「大概……他再不相信這世上有真情了吧。」
雲黛不解看她,「為何?」
「哎,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現下使君雖還未有婦,但羅敷已有夫,也沒什麼可說的。」
許意晴不甚在意地擺擺手,轉而與雲黛道起恭喜,道是再過兩日,謝伯縉又要高升。
雲黛也不再多問,笑吟吟謝過她的道賀。
永熙元年八月二十九,新帝連下三道聖旨,震驚朝野——
其一,晉國公世子謝伯縉駐守北庭之際,私自帶兵出城,雖情有可原,然違背國法,不可不罰,念其擊敗突厥有功,饒其性命,現廢黜其晉國公世子之位,免其北庭都護府副都護之職,收回其北庭駐軍兵符,以儆效尤。
其二,晉國公府長子謝伯縉平叛有功,戰功赫赫,又以身護君,忠勇無雙,特封為其為超品一等王爵,封號「肅」,賜崇仁坊宅院一套,其餘賞賜不計數。
其三,沈氏女,烏孫達曼公主,大淵孝義郡主,才貌雙全,恭謹端敏,與肅王謝伯縉佳偶天成,一為成人之美,二為兩國修好,特此賜婚,一切禮儀交由禮部,欽天監擇良辰完婚。
三道聖旨接連下來,雲黛整個人都有些發懵。
她知道大哥哥平叛有功,封賞必不會少,卻沒想到封賞竟如此豐厚!
陛下竟然給大哥哥封王了!
若她沒記錯,這是大淵朝開國以來,封的頭一個異姓王!
便是長安宮變時大哥哥出了力,這封賞也未免太過了些。
與她持有同樣想法的朝臣也不在少數,御史臺大有渾身是膽的,當朝提出異議,勸新帝三思。
新帝也不惱,溫文爾雅,慢條斯理地擺事實講道理——
「當年朕被貶謫北庭時,肅王就曾救過朕一命。那時朕遭遇雪崩,被埋雪中,若非肅王不顧安危折返尋找,朕早已命喪於北境,也正是那回肅王遭遇狼群,被頭狼咬得腸穿肚爛,幾乎喪命。微末之時,他這般情深義重,朕每每想起不由掩面涕淚。」
這話一出,朝堂上安靜了一半。
新帝繼續道,「再論此番宮變,裴從煥大勢雖去,卻賊心不死,安排死士暗殺於朕。那賊子狠辣難纏,也是肅王替朕擋了一箭,朕才倖免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