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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獵獵,少年纖細修長的身體彷彿時刻會被垂下去。
可半個時辰過去了,他還是牢牢地站在原地,眼睛盯著山間雲霧,眨都不曾眨一下。
劍穗上的流蘇溫柔微涼,撫過他白皙修長的指節。
卓凌在心裡說:江淮渡,你說,你要帶我回家的。
沒有你的江府,只是一座很大很大的房子,那不是家。
卓凌握緊手中的劍,心口輕輕的顫抖著,那不是恐懼,那是……歡喜。
他不再只天鴻武館裡只會練劍的笨弟子,他不再是皇宮中完全服從命令的暗影司侍衛。
今天,他是卓凌,他就是卓凌。
沒有人命令他,沒有人指點他。
只是卓凌,要去救他的夫君。
為心中所愛,所戀,所依賴的那個人。
孤身而去,萬死不悔。
他那顆自幼愚笨遲鈍的心,終於熱起來,活起來,無需他思考,就為他指明瞭方向。
卓凌輕盈地從斷崖上一躍而下,張開雙臂跌進了雲海中。
此時正六月,荒夢山中卻開滿花了殷紅梅花。
點點似血,片片如雲。
卓凌握著劍,像一隻輕盈的蝴蝶,悄悄落在枝頭,誰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卓凌藉著風聲,在枝葉間穿梭,悄悄地靠近魔教地牢的方向。
忽然,一支毒鏢從背後襲來。
卓凌靈敏地揮劍擊落,可他已經被發現了。
無數魔教中人圍殺上來。
卓凌心裡著急,一邊格擋防備一邊往地牢那裡沖。
冷不防一道凌厲劍氣迎面而來,卓凌躲閃不及右肩一痛,長劍脫手。
刀光劍影當頭而下,卓凌拼著右肩再中一劍,左手凌厲地捉腕擒拿奪了魔教中人的刀。
他痛得臉色青白,卻不敢有絲毫懈怠。
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他如此大鬧一場,就算逃出去,魔教也一定會把江淮渡轉移到其他地方,他再也沒有機會進來救人了。
江淮渡和曲盟主交好,可他遇害,武林盟毫無反應。
江淮渡對燕草那麼好,也訊息剛一傳來,燕草就拱手把江淮渡二十年的心血送給了別人。
卓凌替江淮渡委屈,替他的夫君委屈。
若他再放棄,再逃走,那江淮渡血液流乾而死的時候,該有多難過?
想到這裡,卓凌刀法更急,落刀更狠,一路只攻不守,終於衝進了地牢中。
他右臂接連受傷,已垂軟著抬不起來。
還好地牢狹窄黑暗,於暗衛的無聲步法終於讓卓凌喘了口氣。
痛,好痛啊。
比小時候被師父打的還要痛。
卓凌從小連痛覺都不如別人敏感,師兄們挨兩板子就疼得鬼哭狼嚎,只有他還乖乖趴在小凳子上,手指緊緊抓著板凳腿,痛狠了也只會咬自己的嘴唇。
可他這次卻覺得特別疼,疼得他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臉上也受了刀傷,不知道被劃了幾條血口子,可那都不重要了。
他覺得好疼,四肢百骸都充斥著劇烈的痛楚。
這幾天經脈中一直都在隱隱作痛,運氣也有些不暢快,若非如此,以他的輕功和隱匿能力,不該被發現才對。
來不及多想,卓凌忍著劇痛在地牢裡踉蹌而行。
牢房都空著,守衛也不在這裡。
卓凌心裡發慌,痛得更厲害。
這像個陷阱……這……這好像是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