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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水遙定定望著他,彷彿在這一刻才真正的用眼睛和心去體會他,此刻的他,古拙挺拔,清俊凌風,讓她莫名想到了山神。
亂世來了,山神下山救世,右手握著凹槽滴血的長刀,左手提著藥匣子。
那麼現在,重生一回,他又在為誰製藥?
她的心嘭嘭亂跳,不敢再看,慌亂轉身想逃。
棠長陵前世害我一條命,我是一定要報仇雪恨的。可我也害了他的命,憑什麼他不會報復我,還願意為我製藥?!
「跑什麼,看夠了就進來!」
荔水遙驀的扶住階梯旁的石燈臺,眼圈微微的泛紅,心上波起雲湧,她望著蜿蜒而下的長階,想著前路之上有她必須要去渡的劫,心緒便平了,回身踏進藥廬,走到青石大案前,軟著身段盈盈下拜,「郎主。」
蒙炎垂著眼,把一塊硃砂扔進黃金缽,握起紫銅杵,「咚咚咚」搗弄,「把老子說的話當放屁?」
荔水遙被他故意加重的搗藥聲弄的心上發緊,不敢抬頭看他,扯著繡帕,盯著自己的銜珠鳳頭繡鞋,小聲道:「沒走門,翻、翻牆了。」
蒙炎驀的看向她,但見她穿著一件玉色紅蓮紋圓領大襟的褙子,緊繃繃束出了一線深深雪痕,眸光當即一沉,拽過身後的靠背交椅坐著,抱臂在胸,揚唇冷笑,「你要求什麼事,直說吧。」
荔水遙羞窘,水艷嬌容微紅,「魯王回自己王府去了嗎?」
「清明祭祖,他不回自己府上還能去哪兒。」
蒙炎冷不丁就想起了一件事,棠長陵有個親妹妹,眼高於頂,一般郎君看不上,就盯上了魯王,她愛屋及烏,頭一回向他開口,要他促成此事,他因愧疚處處想著補償她,真就答應了,魯王向來敬服他,也為了避開太子秦王塞的王妃,就娶了那棠十娘,可婚後那棠十娘暴露本性,認為魯王玩物喪志,沒有上進心,總是催逼吵鬧,二人於心性志趣上南轅北轍,致使魯王苦不堪言,是他害了兄弟,現在想來,前世的自己是何等的色令智昏。
「清明過後,你還有一日節假,對吧?」荔水遙抬起頭,嬌怯怯的看著他,「你送了一筐荔枝給我,我想著要一家人一起享用才好,魯王和您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也邀他來赴這場荔枝家宴,如何?」
蒙炎冷盯著她,握起紫銅杵往黃金缽裡猛砸了兩下,荔水遙便瞧見,那缽彷彿變了一點形,底座凹陷了一點。
「你又邀了誰赴宴,棠氏十娘?」
荔水遙呼吸一窒,提著心繞過青石大案挪到他身旁,一手輕輕覆在他玄色的饕餮紋束袖護腕上,「可以嗎?」
蒙炎望著她搭在自己猙獰護腕上那柔若無骨的手指,粉色透明的指甲,冷笑兩聲,一把擰她入懷,按著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可以,在馬車上我怎麼『虐待』你的,你在我身上重新來一遍。」
荔水遙的臉肉眼可見的漲紅了,她本就膚白水嫩,臉一紅就變得嬌艷欲滴。她當即決定取消此次謀劃,讓大小蕭氏反目成仇的機會還有很多。
「郎主忙吧,我馬上回去禁足。」荔水遙低頭解他環在她腰上的手臂,「還請郎主放我走。」
「放你走?」蒙炎望著竹香几上他跋山涉水所得的人參,怒火勃盛,憑什麼我為你製藥,你一點力氣不出!
「這輩子你死也得死我手裡。」蒙炎將她抵到青石大案邊緣,撐開她的手讓她握住紫銅杵,「把裡頭的硃砂搗成粉,我答應你。」
「真、真的?」荔水遙掰開他的手,慌忙站起來,「我自己來。」
蒙炎圈著她,她就站在他面前,一隻手竟提不動,就用兩隻手握著紫銅杵,一下一下極認真的搗藥。
硃砂的質地較脆,但也比米粒麥粒要硬許多,荔水遙是個連衣服都沒搗過的,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