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頁(第1/2 頁)

偏偏沈辭柔找不到個落腳的地方，逡巡良久，還是小心地坐在榻邊，背靠著榻，雙手環過膝頭，把下頜磕在膝上。按剪燭的說法，她得在這兒等李時和來，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來，而且不能隨便問。

這就是大明宮裡的規矩麼？

她不喜歡。

想著想著沈辭柔就有點頹，把臉埋在手臂圈出的一小塊空間裡。悶了一會兒，她聽見門開的聲音，抬頭去看，正巧看見李時和回身關門。

他換了衣服，和昨晚那身大袖是一樣的制式，顏色卻是單一的玄色，只在袖口和衣擺上刺了金色的雲龍紋，看著像是常服。看見沈辭柔悶在榻邊的樣子，李時和微微一怔：&ldo;怎麼坐在這地方？&rdo;

&ldo;……沒什麼，想坐就坐了。&rdo;沈辭柔低頭拍拍裙子，強打起精神，&ldo;你什麼時候睡的？我睡得比你早，都這時候才醒，你睡飽了嗎？&rdo;

習慣了早起上朝，李時和不覺得困，笑笑：&ldo;大朝會過後差不多是醜時過半睡的，醒過來也沒多久，不覺著不夠。&rdo;

沈辭柔應了一聲，想起佔了正殿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借著整理裙擺的動作低頭遮掩：&ldo;昨晚我太困，佔了你的正殿，是我不好。先前給我安排的地方不是長生殿吧？其實，唔，就帶我去那裡好了。&rdo;

&ldo;本來讓他們準備的是清寧宮，不過還有段路，不想再讓你硬撐著。&rdo;李時和在沈辭柔身邊屈膝，學著她的樣子坐下來，&ldo;我平常也不是非得在正殿睡，有時候困得很，就直接在偏殿睡，也沒什麼的。&rdo;

沈辭柔不太信：&ldo;是嗎？你可別哄我。&rdo;

實際上當然是半真半假，偏殿用來換換衣裳或者小憩還行，連榻都沒有，只鋪了靠著休息用的蓆子，李時和席地睡了一晚，早起時肩背都有點僵。但他看著沈辭柔，萬分誠懇地點頭：&ldo;自然是真的。&rdo;

&ldo;那也行。&rdo;沈辭柔信了，擰著裙擺，&ldo;宮裡的規矩，我是不是該學一學？&rdo;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李時和一愣：&ldo;學規矩？&rdo;

沈辭柔輕輕地&ldo;嗯&rdo;了一聲：&ldo;剛才吃飯的時候，剪燭和夜雨伺候著，連自己夾菜都不能，其實我吃飯不用讓人陪著的……這還是我一個人在，要是在旁人面前，是不是得做得更好？&rdo;

&ldo;雖然除了阿孃，平常沒人說我，但我也知道我這人有點沒規矩。以前我是覺得沒什麼，反正橫豎就是和阿棠他們在一起，誰好意思說誰沒規矩呢。&rdo;她糾結地揉著襦裙的布料，垂著眼簾，&ldo;但若是在宮裡，就該不一樣了吧？&rdo;

李時和耐心地聽沈辭柔說完，伸手輕輕地覆在她手背上：&ldo;不必。&rdo;

沈辭柔一愣：&ldo;啊？&rdo;

&ldo;我說，不必如此。&rdo;李時和一手握住沈辭柔的手，一手從她手裡一點點把被揉皺的布料扯出來，替她細細地撫平襦裙上的褶皺，&ldo;不必學那些規矩。反正宮裡平常也沒有別人，你若不喜歡，就叫她們下去，若是逢年過節要見臣婦宗親，稍稍端著些就好，也不用太擔心。&rdo;

能這樣當然是最好，但沈辭柔總覺得不行，她抬眼去看李時和，愁得臉都皺起來：&ldo;你該不是哄我吧？其實我可以學的，既然答應了，嗯，要嫁給你，那我將來肯定得住在宮裡。要是我沒規矩，不是給你丟臉嗎。我不想一點事都不做，反而件件麻煩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