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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動了，回憶著尚儀先前說的樣子，稍稍點頭：&ldo;就這樣。&rdo;

秋葉和女官鬆了口氣，再上下看看，確定沒什麼不妥的，就扶著沈辭柔出去。說是扶，其實也就是稍稍託著手臂，還得有人在後頭拉著翟衣的衣擺，免得沈辭柔錯腳踩著。

地上鋪著乾淨的袋子，疊成一條長長的路，取的是&ldo;子孫百代&rdo;的意思，也免得弄髒衣擺。沈辭柔一個個踩過去，踩到府門口，門口站著的是沈僕射和宋氏，兩人都換了新裁的禮服，看女兒時總有點忍不住的憂傷。

沈僕射倒還好，幾代為官，他也是從員外郎一點點爬上去，學的就是為臣之道，作為父親，送女兒進宮是千般不捨，但作為人臣，女兒入宮為後就得算是榮寵了。

他生性板正，也沒什麼話可說，只能和沈辭柔說：&ldo;若是想阿耶阿孃，就回來看看。&rdo;

沈辭柔輕輕點頭，額飾倏忽一動，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看她這一低頭端莊溫雅的樣子，宋氏心裡湧出來一陣酸澀。她以前總覺得沈辭柔不夠端正，和她閨閣中所學的樣子相去甚遠，一面寵著她，一面又想著要把她扭過來。如今沈辭柔真是她所想的文雅，宋氏卻一陣心驚，好像女兒不是自己的女兒了，踏出這個門，就變成了別家的人。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眼看著女官要把沈辭柔扶出去，只來得及喊了聲：&ldo;阿柔。&rdo;

沈辭柔一愣，一腳已經跨過門檻，茫然地轉頭：&ldo;怎麼了？&rdo;

&ldo;……沒什麼。&rdo;宋氏搖搖頭，強行把淚意憋回去，朝她笑笑，想說的話憋在心裡說不出，出口的又變成了交代一樣的語氣，&ldo;往後在宮裡，要知道分寸。&rdo;

沈辭柔哪兒知道宋氏心裡的百轉千回，只以為她是不放心，擔心自己在宮裡亂來，她也笑笑：&ldo;阿孃放心，我又不傻，不會亂來的。&rdo;

&ldo;好。&rdo;宋氏點頭，&ldo;去吧。&rdo;

沈辭柔再一點頭，由女官扶著出門，不遠處停了輛馬車，由四匹馬並拉，極其寬敞，邊上隨侍的是金吾衛。

宋氏在門口看著女兒被扶上車，馬車旁的金吾衛低頭確認，然後一夾馬腹，列隊前行，護衛著中間的馬車漸漸遠去。

等到看不見馬車，門口跪著的僕從才起來，宋氏抬手摸了摸臉，滿手都是眼淚。

沈辭柔上車時還驚了一下。

她知道李時和是在馬車上等，卻沒想到他會穿著冕服，肩上日月，背負星辰，二十一歲的郎君兀自坐得端端正正，腰背挺得筆直，這麼一眼都覺得威儀赫赫。除夕當晚的那身禮服就夠嚇人了，但冕服更甚，沈辭柔暗搓搓地挪到他邊上坐好，學著他的樣子挺直腰背，才敢開口。

她先輕輕咳了一聲：&ldo;我來啦。&rdo;

李時和睜開眼睛，隔著十二旒看她，微微一笑。先前是威儀俱足，這一笑就是一貫的溫雅：&ldo;不用這麼坐。&rdo;

沈辭柔一愣，想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有點不好意思，低頭去看自己的衣擺：&ldo;我學過規矩了呀，尚儀教得可好了。再說，既然，嗯，既然我要當你的皇后，那我總得和你一樣。往後還有很多很多時候，我得在你身邊，不能給你丟臉。&rdo;

這話說得有點像小孩子賭氣，但又藏著愛戀，李時和笑笑，輕輕應了一聲。

他不說話，沈辭柔就覺得有點尷尬，何況還緊張，她憋了一會兒：&ldo;你這身衣裳好看。平常上朝也這麼穿麼？&rdo;

&ldo;這是祭天、祭祖用的，到現在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