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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前半句話時沈辭柔還想答，聽見後半句，剛剛覺得鮮美無比的蛋羹都突然沒了味道。沈辭柔把剩下半口蛋羹抿下去，勺子和碗放回託盤，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兩手疊在一起，拇指不自覺地互相蹭著。

蹭了一會兒，她猶豫著說：&ldo;他……在哪兒？&rdo;

秋葉一愣，想了想才明白這個&ldo;他&rdo;是指誰：&ldo;陛下在門外，奴婢進門時已等了小半刻了。&rdo;

沈辭柔&ldo;嗯&rdo;了一聲，她有點煩躁，踢了踢還搭在膝上的被子，更猶豫了：&ldo;那，他吃飯了嗎？&rdo;

&ldo;應當沒有。&rdo;秋葉說，&ldo;陛下一直就在外邊，前院開宴了也沒去。&rdo;

沈辭柔更煩了，千頭萬緒，偏偏揪不出個線頭來。想了半天，她乾脆又躺回去，被子一扯到肩，把臉埋在被子裡：&ldo;讓廚房做點吃的，唔，就這個茶碗蒸吧，按這個樣子做，給他送過去。&rdo;

秋葉應聲，看了看桌上的託盤：&ldo;那這個……？&rdo;

&ldo;放著吧。我等會兒吃。&rdo;

&ldo;好。&rdo;秋葉朝著榻行了一禮，轉身還沒走出幾步，又聽見沈辭柔在背後叫她。

她一愣，停下腳步，轉頭看見榻上那一團蠕動幾下，似乎是在和自己較勁兒，整個人在被子裡折騰。

過了會兒，沈辭柔的聲音傳出來：&ldo;再送個杏仁酪，做得濃些，少放糖。要熱的，最好是喝著略燙，但不傷喉嚨的那種。&rdo;

秋葉忍笑：&ldo;娘子可還有別的吩咐？&rdo;

&ldo;……沒了，快去快去。&rdo;沈辭柔往被子裡一縮，忽然想起什麼，&ldo;不許說是我讓你送的！反正不許說。&rdo;

秋葉應聲，快步推門出去。

沈辭柔要的兩樣東西做著都容易，不過一會兒就好了。秋葉照樣端著託盤過去，到李時和麵前，恭恭敬敬地行禮：&ldo;陛下請用。&rdo;

這東西送得實在沒什麼必要，李時和長這麼大就沒虧待過，一旁的石桌上擺了好幾樣名貴難做的點心乳酪，生怕怠慢年輕的皇帝。但他站了這麼久，一樣都沒動。

李時和垂眼看了看託盤上的東西，淡淡地問：&ldo;是她讓你送的？&rdo;

秋葉也垂眼，老老實實地說：&ldo;娘子吩咐過，不能同陛下說是她送的。&rdo;

第40章 心意

李時和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沈辭柔的彆扭心思，不免覺得有些好笑，抬袖在唇邊掩了掩，略略點頭：&ldo;知道了。下去吧。&rdo;

按理說吩咐下去的東西送到了，秋葉得進屋告訴沈辭柔一聲，但畢竟是皇帝發話，秋葉琢磨片刻，決定不摻和這檔子事，把託盤放在石桌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轉身小步出了院門。

她一出去，沈辭柔的小院裡頓時空空蕩蕩，李時和垂眼掃過石桌，輕輕嘆了口氣。他上前幾步，指尖剛碰到託盤邊緣便又收回，遲疑著在桌上另再挑了幾樣好拿的糕點放上。

他沒拿託盤，只到門前輕輕敲門：&ldo;我能進來麼？&rdo;

沈辭柔原本還悶在被子裡和自己較勁兒，乍一聽見李時和的聲音，整個人都毛起來，就差當場從被子裡炸出來。她想開口讓李時和出去，轉念又覺得不該和他說話，想來想去被子一裹，臉往軟枕上一埋，乾脆當個鵪鶉。

門內沒回復，李時和沉默片刻，又輕輕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