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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度看向賀宜年,他果斷別開臉,凌度笑道:「謝謝。」
章河山在辦公室戴著老花鏡看電腦,見他進來取下老花鏡,輕輕放到桌子上:「那丫頭果然等不及。」
凌度搖搖頭:「是您等不及,才選擇告訴她。」
老人的眼睛由於年齡大了,視力下降,經常出現病變,呈現出渾濁,章河山常年過度用眼,眼睛的病變要明顯一點,取下矯正的老花鏡後即使看著近在咫尺的人,也模糊了輪廓。
於是面前少年的臉更容易和記憶中的人聯絡起來。
凌度繼承了度秋長相上所有的優點,性格又更像凌文衫一點,沒有度秋那麼鬧騰。
他們死後,他不止一次反思過自己,是否做錯了,是不是不應該讓他最喜歡的兩個學生參與進來。
他明明知道以他這兩個學生的正義感和道德感最終一定會同意這場計劃。
但他抱著「從未出過意外」的僥倖心理,大膽邀請了。
而意外就此發生了。
他甚至不敢去參加他們的葬禮,怕被發現,怕華大試驗區失去負責人,怕自己被罪惡感淹沒。
他現在甚至要做更難以啟齒的事情。
「我好像還沒有跟你說過他們。」章河山沉默許久開了口。
「您說。」凌度道,「我聽。」
章河山眼神望向窗外,陷進了自己的回憶裡,講他和他們的初見,講他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談戀愛,講自己是他們婚禮的證婚人,同時代表男方和女方家屬。
「我還見到你了,來的時候背著個小書包,為了等你放學,整個婚禮儀式推遲了一個小時,因為你被老師留下單獨開小灶了。」
這些細節他記不清了,甚至不記得原來度秋和凌文衫的婚禮,章河山也在場。
所以他就安靜地聽著。
上輩子他願意放下,已經是六年後的事情了,章河山當時沒說這麼多,只大概介紹了組織的情況,然後問他願不願意。
原來被時間消減痛楚的不止他。
「我考慮了很久,要不要告訴你這些,最終還是想把選擇權交給你,讓你自己決定。」
「你的父母死於我們的疏漏,我難辭其咎,但計劃不能停下,我現在無法親自向他們表達我的歉意,九泉之下若有所知,可能會怪我吧……」章河山聲音顫抖。
「不會的。」凌度說,「他們敬您愛您。」
他也不怪章河山,選擇的每一條路,都是他們自願的,怪不得別人。
章河山只是做了他這個位置應該做的選擇,沒有對錯。
章河山聞言,情緒終於瀕臨壓抑的節點,控制不住劇烈地喘息,胸膛幾經起伏,像是要耗盡這個退休年紀的老人所有的精力。
凌度走到辦公桌後手法熟練地幫他拍著背,良久,章河山呼吸才恢復順暢,咬著字問他:「你聽他們提過『計劃』嗎?」
「知道一點。」凌度說。
「果然沒瞞住你。」章河山瞭然,緩聲跟他介紹計劃的詳情,凌度早已熟知,但還是耐心地聽完了。
「現在,我想向你發出邀請,你不用著急回答,請仔細考慮……」
「不用考慮。」凌度鄭重道,「我同意加入組織,參與計劃,在計劃完成之前,決不洩露一字一句。」
「以自己的生命安全為第一要義。」
「以自己的生命安全為第一要義。」凌度跟著念道。
計劃在他心目中已經是完全體,他撒謊時不曾眨過眼,真摯而真誠。
「好。」章河山說,「我還想再讓你見一個人——計劃的發起人。」
凌度呼吸一滯。
第52章 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