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1/6 頁)
楚稚坐回車中,只覺得如同被人抽去了筋骨,喪失了全部力氣。
沒有絲毫逃出樊籠,天高任鳥飛的愉悅,只有無處可安放的悵然若失。
“陛下是個男子……”龐州冷眼旁觀了半晌,終於出聲道:“難道殿下還真的對他動情了嗎?”
若沒有動情,也不至於在分別時還如此難捨難飛吧。
“為何不能對他動情?!難道動情一事,只能存於男女之間嗎?”楚稚壓抑不住內心的激盪情感,終於出聲道:“若同是男子,就算是二人經歷死生,心意互通,也是……為世所不容的嗎?!”
楚稚的眼尾微紅,凝結了一抹晶瑩:“可誰又能攔住自己的心?難道愛之前都要千思百量,去愛一個必須正確的人嗎?”
前世今生,他總算把怨言都說了出來。
龐州怔怔望著楚稚,喉頭微微起伏。
此刻的殿下仍然身著女裝,雙眸微紅,卻透著前所未有的堅定決絕,聲如擊玉,清亮激越。
這一刻的楚稚是他從來未見過,也是他不該見的。
龐州忙移開目光。
*
兩日之後,楚稚的車駕至楚,此次他是以寶華公主的身份返楚,便下榻到了公主府中。
深夜時分,在楚國的心腹孟守,簡闊皆雙雙來此拜見。
孟守一進門便跪地道:“臣有罪——出下策以至讓殿下在雍國忍辱負重,實在難辭其咎。”
“起來。”
這兩個字沉穩清越,蘊含令人安心的力量。
孟守只覺手臂一沉,已有人將自己托起。
他抬眸,和久久未曾謀面的楚稚對視。
今夜楚稚已褪下女裝,只著一身青衫,月色如水,愈發顯得他清雅難言,如仙山瓊閣之人。
“事急從權。當時楚國有妖后禍國,和雍國的婚約又不能取消,也難為大人想出這一石二鳥的計謀——楚稚心中,格外感激大人。”
字字清晰,極為真誠。
二人皆恍惚了神色,記得殿下剛去雍國時,還是個不理朝政的憊懶之人,沒曾想幾個月不見,卻如此氣定神閒,宛如天外來客。
看來龐州說殿下恍若兩人,果真不假。
二人未曾起疑,反而無比感激這段日子把他們的主公塑造成了這番模樣。
三人寒暄幾句,很快便進了正題。
“我在雍國幾月,楚中之事,全仰仗二位先生。”楚稚的聲音和措辭有幾分青澀,但他的語聲極為沉穩貴重,令人不由自主的臣服:“楚國之內,究竟是何狀況?”
孟守拱手道:“之前妖后禍國,全憑殿下遠端獻計,才將此人除去,如今……”
“如今楚帝中風昏迷,朝政皆是右相在打理,但楚稚身為嫡子,又曾籌集糧食賑災,在朝廷和民間的呼聲也很高,大家都盼著皇子身子早些好轉,能夠撐起楚國江山。”
楚稚一直緘默聽著。
看來楚國國內還是擁護正統的,只是“楚稚”一直纏綿病榻未曾露面,逐漸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
右相雖然如今嘴上說只是代理朝政,等“楚稚”身子一好,便歸政於他,但只怕皇帝好做,若真的將實權從右相手中搶過來,也是極為不易之事。
這鹹魚還能不能當了……
楚稚只覺頭疼:“本王怎麼覺得……回到楚國,也不像是你們之前說得那般風平浪靜。”
孟守忙道:“殿下切莫灰心,如今的形勢利於我們,只要殿下康健地出現在眾人面前,右相便無話可說,到時歸政於殿下也是早晚之事。”
“不過楚國境內的確有不少勢力,說是殿□□弱,不若就讓右相攝政。”
“攝政?”楚稚淡淡轉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