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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段距離裡，每停一個站，關潯心裡就冒出一聲&ldo;哎呦喂&rdo;來。

一直到公交車裡小廣播提示著&ldo;華景城站到了&rdo;，關潯看見前方的人跟自己同時站了起來。

彷彿某種預感變成了現實。

有緣有緣。

下車時關潯還在想怎麼說也是一個班上的同學，是不是該說句&ldo;你好&rdo;什麼的。顯得自己比較有禮貌。

但看路敞自顧自地下車，好像沒什麼打招呼的意思。於是他也停了念頭，閉嘴收聲，跟在後面慢悠悠地走。

小區裡的綠化面積很大。關潯住在9棟，位置比較靠後。見路敞也一直往後走了半天，他開始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了。

不會還這麼巧住同一棟吧，待會兒進了電梯多尷尬。

路燈下，兩人的影子暴露無遺。

路敞終於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關潯，一字一頓地說，&ldo;我看到你了。&rdo;

&ldo;&rdo;

關潯老老實實地回答，&ldo;我也看見你了，又不近視。&rdo;

&ldo;我指的是剛才，在那個黑暗的小路里。&rdo;

路敞說，&ldo;你為什麼一直跟著我?&rdo;

他從下車時就注意到這個人了。

起初以為是順路，但他一路跟著自己進了小區，跟到現在，顯然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巧合。

他有什麼打算?

路敞想，那些人或許是附近的學生，他也許會因為打架而遭受這個目擊者的舉報。

而在當下的處境裡，他非常不希望引起學校方面的注意。

&ldo;我只是適度反擊，用以自衛。&rdo;路敞說，&ldo;如果你要通知校方，希望你能誠實描述當時的情況。&rdo;

&ldo;這位同學，你是不是想多了。&rdo;

關潯掏出門卡在他眼前晃了晃，&ldo;我家也住這。&rdo;

是小區統一發放的門禁卡，上面標著個數字&ldo;9&rdo;。剛才過來時沒注意，路敞沉默了幾秒，說，&ldo;抱歉。&rdo;

這人說話的腔調跟念臺詞似的。一板一眼的咬字，字正腔圓過了頭，語氣反而聽起來生硬怪異。

關潯突然笑起來，問，&ldo;我們是一個班的。你見過我沒?&rdo;

他的頭髮很短，發茬在路燈下看起來毛茸茸的。咧嘴笑時，有兩個尖尖的小虎牙。

剛轉到國內上學，路敞看誰都有點臉盲。但他的輪廓卻非常清晰，彷彿看一眼就能記住。

路敞又看了看他：&ldo;抱歉。&rdo;

這句約等於&ldo;沒見過，你是哪個&rdo;。

&ldo;那今天就算認識了。&rdo;

關潯並不介意，非常友善地伸手道，&ldo;既然認識就是朋友。我叫關潯。&rdo;

路敞遲疑片刻，剛抬起手，卻見關潯收攏手指握成拳，笑眯眯地看著他。

他愣了愣，也握拳伸出去碰了一下，一本正經地介紹自己。

&ldo;我是路敞。&rdo;

哦……你是冰激凌。

&ldo;幸會幸會。&rdo;

關潯淡定地點點頭問，&ldo;你住幾棟?&rdo;

&ldo;7棟。&rdo;

&ldo;那還挺近的。&rdo;

他在口袋裡掏了掏，找出一小包手帕紙遞給路敞，&ldo;擦下你的書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