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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軍人進行軍人式的摔跤,在他來說還是第一次。
他自然不是趙無妨的對手。前十幾跤,他尚且能夠使出吃奶的勁,像一隻初生的牛犢,雖然稚嫩卻不畏懼。然而,被摔上三十來個回合之後,他已經是鼻青臉腫,只有招架之功絕無還手之力了。
而趙無妨是不會輕易罷手的。 一個人把另外一個人像死狗一樣拖在背上,又像死狗一樣摔在地下,那種聲音有如擊鼓,隆重而又生動。人摔人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摔倒之後,勝利者還要繼續辛苦,要大吼大叫,用最骯髒最粗野的語言作為神來之氣,把眼前那個不堪一擊癱倒在地的讀書蟲啟用,像氣球一樣一點一點地撐起來,讓他憤怒,讓他仇恨,讓他用屈辱把自己膨脹成一個龐然大物。然後,再把他拖在背上,再把他摔在地下,再讓他癟掉,如此周而復始迴圈不停,其樂無窮。 一百次啊,無論是摔別人還是被別人摔,這都不是一個小數目。勝利者的快樂有多少,失敗者的屈辱就有多少。當然,摔倒了還必須爬起來,必須為勝利者繼續提供打擊物件,繼續給人家提供快樂的依據,把自己揉成一團軟面,再烤成餅子雙手獻上去給人家品嘗。
摔倒了爬起來是一種本能,摔倒了在爬不起來的時候還能爬起來,那就全憑意志了。
大約是在被摔倒五十次之後,也是在度過了漫長的絕望和悲哀乃至痛恨的黑暗之後,陳墨涵感覺到自己的血被摔燙了,年輕的骨骼被摔得喀喀作響,風雲滾動的腦海里射進了一條執拗的思路‐‐他孃的不能再讓他這麼摔下去了,不能讓這個狗日的中隊長太猖狂了。
他開始運用智慧進行還擊。他在裝死片刻之後,突然一個鯉魚打挺,躍起一腳,出其不意地踢了趙無妨一個掃堂腿,然後攢足最後的力氣跳起來把趙無妨撲在身下。被陳墨涵死死摁在地上的趙無妨幾乎喘不上氣來,卻喘出一聲大笑,說你小子還是老實啊,吃了那麼多苦頭才學會這一招,真是他孃的飯桶。說完一蹦而起,先是抱住了陳墨涵的膀子,然後把他掀到背上,再然後又像麻袋一樣把他重重地摜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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