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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室內轉來轉去,自己翻動案上的卷宗,大部分的我們已經撤走,留下一些無關緊要的,他也得一份份看得仔仔細細。春天的風從高窗欞透進來,他的臉柔和沉靜,這個時候大家就趁機給他端來飯食,他偶爾會動一點。
但下人們再仔細,也及不上昔日喜姐兒與琳鐺的服侍,總有疏漏之時。他忽然一掌擊在案上。啪一聲,水沫四散。正打盹的小么兒嚇得一震驚醒,見公子雙肩顫動,已怒得變了色,長髮蓋住半邊臉頰。
“這個曾布的密信,誰送來的?”他厲聲問。小么兒哪懂他在講什麼,糊里糊塗先搖頭後點頭,完全不知所措,公子已完全的失了控。他將案上物件一下橫掃在地,摔碎的瓷片割到了他的腳,他恍若不覺。小么兒怕的幾乎哭出來,飛快的跪下給他包紮傷處,他似乎清醒了些,須臾,問到晴初。
人們告訴他晴初在龐府,他蹙緊眉問為什麼。為什麼?眼下局勢,皇帝雖然赦了相國的罪,但一應後續都未解決,呂惠卿又滑不留手的卸了責任,呂錦闌已死,說起來死無對證,但半日園那一場對決總是做下來了,這事已在刑部立了案,要一一清審,晴初的父親龐大人卻在其中擔任非同小可的位置,晴初此時搬回孃家,實有一番斡旋的苦心在內。
公子垂頭不語,面色陰晴不定,小么兒又說敏兒走後,晴初就一直沒恢復,孃家老太太也擔心得了不得,這時候回去住幾天,該是好事。
他呆呆出神,一點苦笑在唇邊越釀越深,最後頹然坐倒在地,看著自己仍在滲血的腳趾。小么兒扶他不起,乾脆拿了個墊子來給他靠著,便讓他在地上歪著。天色一點點昏暗,他如沉在湖底的石頭。相國再來時,看到的便是他這副樣子。
“這是什麼樣子?這成什麼體統?”相國手上一疊紙箋,明顯是有事而來的,蔡卞跟在他身後,向公子連打眼色,公子視而不見,蔡卞看到了我,又向我努嘴擺手的,我簡直想揍他兩拳。已是這個模樣,還能將他匡在那些政事裡麼?他舉止失常,實在是淤積得太久,已不想再勉力剋制。
“父親手上是什麼?”公子問,他還斜靠在地,枕著靠在牆邊的一個墊子上。
相國臉色很不好看,但公子的狂態想必他是見慣的,也就不發作,只彈一彈手上的文書,說,“皇上……忽然又查出來前年那一筆賑災款子下落不明……準備停了青苗,再立司馬為相,這事你可知道麼?”
公子長眉一揚,詢問的看相國,相國又說,“莊先生建議,不如就暫且放了眼前……咱們韜光隱晦一陣子。你看如何?”
公子手肘撐地坐了起來,一隻瘦的包骨的手緊緊壓在地上。“父親是什麼意思?”
蔡卞在旁說,“那一年那一筆款子,不是後來咱們查出來,在五叔那裡麼?這事咱們本來按了下來,卻不料呂惠卿那廝,不知怎麼卻得知了去……”他說著聲音低下來,含混的帶過,但大家已都想到琳鐺兒,蔡卞看公子一眼又說,“前日案正在審理,連同著這一事一起翻了出來。呂錦闌帶的那支隊伍已經全數殲滅,沒有活口,目擊只有鄭大人與邵陽副隊。眼下只有他們能指認呂惠卿。但鄭大人一向怕事,邵陽……龐府又與咱們一向不和,眼下晴初正在那邊,倒是可以說合說合……”
公子勃然大怒,他直起身子,相國示意左右扶公子起來,公子大力將人甩開。
“你們都是瞎了?”他厲聲叫,“辨不出賢臣奸佞?政事上無主見,一個個箍口不言,卻叫一個女子去受過?”他一連聲的斥責,沒顧到已把他自己父親也一起罵在內,
相國臉色變了又變,蔡卞也呆了,公子已經直挺挺的站起來,幾日不進飲食,他已瘦的站立不穩,幾個人扶住他,他忽然又身子溜下,直直往地下跪倒。
“父親!變法已臨深淵火口,父親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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