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角鬥(第1/3 頁)
管驤等他刮完了鬍子,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個英俊剛毅的面容小將,不由得怔住了,許久才點頭笑道:“萬沒想到你這麼年少,說實話,別說蘇大人,換做任何人都不能相信這麼年輕的寒門將佐能做校尉。”張孝武心說你這管書記怎麼一驚一乍。
管驤又道:“不過對你來說,還有一個最壞的訊息。”
張孝武道:“還有更壞的?對了,還有什麼更壞的訊息?”
管驤道:“關於你的典軍校尉的訊息。雖然你是二十七團毅字營典軍校尉的身份已經得到證實,可你的典軍校尉是石敬晉升的,而並未呈送兵部,也就是說你這個校尉官職只能得到石敬的承認,石敬不在了,再也沒有人承認。怪只怪距離遙遠,兵部還沒來得及接到你的功勳,石敬便已經下罪自戕了。所以現在的你,依舊只是一個兵卒,而非校尉大人了。”
張孝武搖了搖頭,不屑道:“張某本就是一個兵卒,機緣巧合,在土城中伍隊死絕成了伍長,什隊死絕成了什長,都佐,又用神臂弓三箭射退犬夷圍城,這才得了大運被提攜為典軍校尉。說起來,皆是一場夢罷了,我曾經對我的老大哥邵子夫說,眼睛一閉一睜,一天過去了,眼睛一閉不睜,一輩子過去了。大概如此吧。”
管驤哈哈大笑,道:“有理有理。”他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還真是一閉眼一睜眼的事兒,便對這“校尉”更感興趣了。整個第六團沒什麼能打的武將,除了號稱第六團第一勇將的李存元安遠將軍青龍軍副帥的親弟弟那貨還是個練軍將軍,沒真正上過戰場。
管驤走後,張孝武洩了氣,躺在木床上望著房頂的房梁,心中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厭倦,大抵上憂鬱症便是這麼得來的,對一切充滿延誤,對生活充滿了厭倦。他想到了時刻關心自己的伍長邵子夫,那個總被自己欺騙的李向李小郎,“親生的”大哥劉吉,叮囑自己如何結婚的陳臺,還有陶家翁孫,小孫子陶旺雖然不擅長打仗,但擅長抓兔子抓沙鼠,還有那個一臉褶子的老實人馮彬,天天捋著鬍子的美髯公丁毅,甚至他想到寧死不肯向烏桓人低頭下跪的羅真。
他想到大婚之日,所有兄弟們都來給自己捧場,記得那個愛笑的媒婆以及街坊四鄰讚歎自己的俊朗,記得大婚之日九兒餓得肚子咕嚕咕嚕直叫。對了,還有九兒藏了四個麵餅,這四個麵餅吃了七天,直到那天她投河自盡。
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他們所不值,為二十七團不值,為石敬不值。
張孝武幾乎一夜未眠,一直到天微微亮了,他才睡了一會兒,然後感覺有人站在門口,蹭一下躥了出去。管驤開門的時候見到門口站著這麼一個大個子,和他幾乎臉貼臉,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險些滾下樓去。
“你這傢伙,大早上站在門口,作甚呢?”管驤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乾淨的長袍子印上了灰印,塞北地區風大灰多,他好不容易換了一身乾淨衣服,這會兒屁股上全是灰塵。張孝武看了他一眼,隨後坐回到木床之上,管驤推門進屋,身後跟著兩個士兵,上前將張孝武的鐐銬開啟。張孝武活動活動手腕,問:“我現在應該是平民百姓了吧?”
管驤笑道:“想得美,前方鴉山大營和金城大營正在準備與犬夷聯軍的決戰,正在中原徵辟百姓,幾乎所有監獄的犯人都被押送到塞北了,你居然想做百姓安樂生活?別做夢了,你還是兵,只是依照軍師令,二十七團所有士兵就地編入各團各營,你恰好在俘營,所以你便是俘營的人了。”
張孝武問:“以後我得稱你管大人了?”
管驤嘻嘻一笑,道:“對,以後對我尊敬一些,這是軍規。尤其是不能嚇我,我這人體弱身子虛,腎疼骨頭脆,你要是敢打我一下,就是謀殺上官。”
張孝武一頭黑線,心說這都什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