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第2/3 頁)
一口氣,深秋的涼意浸入肺腑。
母親在札記上寫道:人之一世為何?但求一心人,做利國利民事,方不負此身之尊榮,不負此生耳。
前世她求了一心人,全力支援那個一心人去做利國利民事。她本來只想做一個富貴閒人,富貴確是富貴已極,閒人也是徹底的閒人吧。可到最後,她是也沒了一心人,也沒做到母親說的:好好做幾件事,對得起此身此生。
“嬤嬤。”謝嘉儀輕輕喊了一聲,卻沒有說話,大約是這場南方之行日夜緊張,又殺了人見了血,她覺得疲倦透了。謝嘉儀叫了陳嬤嬤,卻並不說話,只是輕輕靠在嬤嬤身上,外面的閒話她何嘗不知道,只是她管不了,也不願意管。
天下人口舌,與她何干。
她曾經怕過、慌過、心虛過,可是蹚過來一遭,才發現人言固然可畏,但既無法可想,那麼索性你說由你說,只好好躲著我,別給我聽到。我聽到就抽爛你的嘴,我聽不到算你走運。
任由人謾罵,她依然是尊貴無匹的坤儀郡主,依然享世間繁華。難不成給別人說兩句,她就不尊貴了?還是那句話,只別說到她眼前,真讓她聽見,她腰間的鞭子可是不饒人的。
謝嘉儀感覺到秋雨漫漫,天地這樣廣大,她想,她只是有些疲倦,有些孤單。
而這時的東宮太子也是才從黃河下游幾地回來,一回來就看積壓的摺子,熬了兩夜沒閤眼,此時站在書案前抬手揉了揉額角,微微閉了閉目又睜開。
拿起何勝遞上來的條子,一眼掃過就發出一聲冷笑,本就不太舒服,此時更覺額際突突跳了兩下。
她竟然連他送她的字畫都給拍賣了出去,還有那對珍珠玉如意。這個小混賬知不知道那對玉如意多珍貴,本來是他特特尋來——
太子長長出了口氣,壓了壓翻湧的情緒。
那是他十七歲那年從南邊尋來給他們——大婚用的。
連軸轉了一個多月,一向精力充沛的太子此時眼底也微微發青,眼睛裡熬出了血絲,明明是如琢如玉的翩翩貴公子,這時的樣子卻透出了兩分落拓,兩分不羈。正事告一段落,彷彿全身的精氣神都散了,太子覺得簡直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樣,壓了一個月的疲乏,此時再也壓不住,都從身體裡泛了上來。
他突然聽見書房外有人叫“三哥哥”,歡歡喜喜的,不是她還有誰。
徐士行面上還是冷峻,人卻已經站起來,繞過了書案。她已經很久很久沒來東宮了,徐士行甚至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
他該是冷淡的,她知不知道自己說過的那些話做過的那些事多傷人。午夜夢迴,徐士行不止一次有想掐死她的衝動。
可是他等了好一會兒並沒有聽到下面人請安問好的聲音,徐士行這才往門口又走了幾步,卻見門外空蕩蕩的,只有雨打梧桐,偶爾有幾個宮人穿著油衣或撐著油傘匆匆經過,哪裡有別人呢?
可他剛剛明明聽見了,是她的聲音,再不會錯。
他的聲音許是因為疲倦而微微帶著喑啞:“高升,剛剛有人來嗎?”
門邊侍立的高升一愣,回話道:“這會兒不曾有人來,只再往前鳴佩姑娘來辭主子,長春宮娘娘讓她領了差往國公府兩日。”高升疑心太子是不是想見鳴佩姑娘了。
就見太子愣愣聽完,不作聲,抬手讓他退下。
高升忙往旁邊站了,主子忙的時候最煩旁邊有人端茶倒水礙眼,他們下面伺候的人就練就了把自己從有化無的工夫,主子不需要的時候,他們連呼吸都可以壓得輕若不可聞。
太子對著落雨的庭院看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進去了。
英國公府里老太太正揉著張瑾瑜“心肝肉的”叫著,埋怨著:“你這個小沒良心的,進了宮就不說出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