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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一段時間裡,周澈心理出了問題,無法入眠、精神恍惚,夢中總會出現一隻鮮血淋漓的小貓,漂亮的葡萄眼睛流著眼淚,哭得他心頭鈍痛。
周澈大病一場,舅舅在他第三次住院後從國外趕回來,要把他從周家帶出來。
周家敢這麼對他故去妹妹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令蔣家大為光火,重手收拾了唐語和周棠,但一切都無法改變了,周澈已經提前成長成了一個心思沉穩縝密、喜怒不形於色的大人。
雪越下越大,周澈平靜地告訴岑裡:「陳管家前年已經搬進醫院了,但是還有意識,能說話,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帶你去問清楚。」
岑裡僵著的身體驀然一鬆,癱坐在茫茫大雪中,腦子一片空白,表情木然,不知道如何去消化和接耿耿於懷這麼多年的被遺棄殺害竟然是這樣一個曲折的誤會。
「我一直都以為你已經不在了,從來沒想過……你可以變成人,還出現在了我身邊。」
岑裡目光飄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澈撿起掉落的傘撐在他頭上,用身體擋住風的來向:「用0719的身份接近你,是因為第一眼見到你就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感,只是你好像一直都很排斥我,我也從來沒有想過你會是小——」想到岑裡對那個名字的抗拒,他改口道,「沒有到過你會是真的貓。」
周澈抿緊唇,不知道怎麼才能更誠懇地表達出自己假意接近他絕非出於無聊惡意的玩弄:「你……你和小時候真的很像,看人的眼神,吃魚的樣子……」周澈聲音低得很溫柔,「我很難不注意到你。」
岑裡麻木茫然的眸心閃了閃。
周澈苦笑:「只是我每次在現實中試圖接近你的時候,你似乎都很反感,所以,才想了這個辦法。」
但他馬上又說:「不過不管什麼原因,我都不應該欺騙你,用這種冒犯的手段來接近你,讓你在這樣一段資訊不對等的關係之中交付信任,我絕不為我自己的錯誤開脫。」
岑裡一直低垂著眸,看不清表情,他忽然問:「你不怕嗎?」
周澈:「怕什麼?」
「我是一隻貓妖。」沒有人類會不對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忌諱恐懼。
「當然不,」周澈鄭重地說,「我很開心你還在,無論是以什麼方式存在,我都很開心。」
周澈也曾覺得匪夷所思不可置信,但那種在心底壓抑多年的思念和失而復得、極其強烈的喜悅沖淡了他的震驚和質疑,他的小貓還在就好,不管是如何驚異怪誕的事情,他都感恩。
周澈自從被最信任的親人背叛,一直把自己封閉在一個冰冷的軀殼裡,小小年紀,喜怒不形於色,少年老成,幾乎不再表露任何喜惡,但面對岑裡,他輕而易舉、也忍不住就吐露心聲,語氣很淡,卻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我……真的很想你,他們說你死了,我不相信,就去找了醫院的記錄。」
「我總是幻想,你會不會或許還活著,會不會被被人抓走,會不會受傷,會不會挨餓,我讓舅舅幫忙找你,可是沒有找到。」
「後來查到了管家和唐語的頭上,然後我從周家搬了出來。」相當於直接和周家決裂了。
岑裡臉上終於有了微弱的表情,驚訝地看了眼周澈,七年前周澈也不過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孩兒。
「我把你的貓窩、奶瓶、小毯子和最喜歡的沙發都帶走了,現在還在我家裡。」
「你離開我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不敢看貓,路邊的,別人家的,我總是會想起你,因為——本來我自己也可以有一隻小貓的。」
周澈目光灼灼地望著岑裡,眸心閃過一絲痛苦,聲音有些啞:「我的小貓比它們都漂亮,比它們都聰明,比它們都懂事。可是因為我的疏忽、我的不負責任,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