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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發展到嚴重的程度,柏英會在熟睡之際無意識地自己起床,如同夢遊一般,出現在曲凝霜的臥室,嘴裡還喊著傅書江的名字。
曲凝霜被嚇了一場,肚子裡的孩子差點出問題,他們祖孫倆才搬到小區裡另一間房去。
直到——柏英誰也不認識了。
「叮!」
傅羽舒的手機響了。
沈觀:剛才被學生叫去了。
沈觀:去看柏英奶奶?現在就去嗎?不急的話等我中午下課,和你一起去。
傅羽舒垂下眉眼,手指在輸入法上停頓了幾秒。
片刻後,他重新收整神情,平靜地向內心沒有過任何掙扎一樣。
傅羽舒:你下午不是還有課嗎?療養院在三環,你確定趕得上?
沈觀:……
沈觀:你說得對。
傅羽舒彎了下唇角,似乎透過螢幕看到了沈觀挑眉輕笑的樣子。
沈觀:那可怎麼辦,在一起後不見家長,我怎麼覺得我沒名沒分的?
傅羽舒:奶奶都叫上了還不夠?要是還不夠,不如你跟我姓傅怎麼樣?
回復完這句話,傅羽舒將手機放下,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眼中的笑意漸漸地淡了下來。
沈觀沒見過柏英發病的樣子,傅羽舒想。
人類其實是一個很神奇的物種,在大腦正常的情況下,能夠很好地與族群融入一體。而一旦出現問題,族群裡的所有人,便都會想方設法把這樣的人趕出去。
即便他們表面仍然表現得一團和氣。
柏英清醒的時候就喜歡靜坐,尤其喜歡太陽大的那一面。只要沒人打擾她,她可以什麼都不做,就這麼望著某一處一整天。
情況壞的時候,則需要兩個護工一起照顧了。因為大腦損傷,語言中樞也受到影響,柏英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那時她會變得暴躁易怒、喜歡扔東西砸人、大喊大叫,累了就自己默默一個人流淚。
一整套流程下來,專業的護工尚且會覺得精疲力竭,更別談普通人。
如果有那麼一天,他也……
「嗒——」
空曠的停車場裡,有人按了一聲響亮的喇叭,打斷傅羽舒的思緒。
他回過神來,抬起頭,透過後視鏡看見自己的眼。
形狀不算好看,如旁人所說的一樣,是丹鳳眼,如果不看別處,確實很像嫵媚的女孩的眼睛。
而此時此刻,這雙眼中,沒有任何笑意。
傅羽舒吁了口氣,將後視鏡往上抬了點兒,發動了汽車。
一路疾馳,轎車停在一間偌大的療養院門前。
那高大的如同縛網一般的圍欄,將眾多失去自由的人們關在裡面。其中有無法自主行動,被家人嫌麻煩丟給護工的、有介於正常人和精神病患者之間的、還有剛做完手術,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修養的……
男女老少,生老病死,大雜燴一般被揉在了一起。
柏英住的地方在環境更為清幽的後院,有一套完整的護理流程。平時沒什麼人過來,適合柏英修養。
她在這住了有幾年了,起初傅羽舒是想自己在家照顧的。直到有一回半夜,柏英趁著傅羽舒睡著差點爬上天台跳下去,傅羽舒就徹底斷了這個念頭。
他沿著小路走進去時,柏英正在老地方曬太陽。
今天柏英的精神狀態應該不錯,傅羽舒隔著兩道欄杆,遠遠地看著柏英背影時想到。他正打算再走近一些,看看柏英的狀況,卻被旁邊的一個護工攔下了。
護工是個小姑娘,照顧柏英有一年多,專業能力過硬。見傅羽舒要走過去,連忙小聲喊住他:「傅先生、傅先生,等等。」
她一路小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