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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 年9月3日
小瓜哥哥給了我一顆糖,甜的。
但他怎麼不笑啊。
短短兩行,二十多個字,一半都是拼音。95年,傅羽舒才7歲,每天記錄的日記裡滿滿一大片全是他的「小瓜哥哥」。
傅羽舒懷著看笑話的心情繼續看下去,日記內容時而對沈觀表示不滿,時而字裡行間又對他透露著喜愛。
1995 年10月12日
小瓜哥哥嘲笑我說話漏風,哼!
作為懲罰,我要一直叫他小瓜哥哥!
1995 年10月16日
冰鎮西瓜,好吃。
分給小瓜哥哥一份。
……
不知不覺,時間來到了九點。再過一個小時,就到了宿舍門禁時間,傅羽舒放下書,伸著腦袋往下鋪看了一眼。
沈觀還沒回來。
陳凱都開始呼呼大睡了,宿舍外也漸次響起宿管晃蕩鑰匙的聲音,傅羽舒原地思索了一瞬,跳下床鋪飛快地衝出宿舍,往樓下跑去。
動靜驚動宿管,叫嚷聲在身後窮追不捨:「哪個宿舍的?!快門禁了往哪兒跑呢!」
傅羽舒:「我作業本落教室了!馬上回來!」
他瘦胳膊瘦腿,跑起來卻兔子似的,一溜煙兒就不見了。宿管追了幾步,實在是攆不上,只好停下來吼:「快去快回!」
初中部的教學樓一片漆黑,只有高中部零星地亮著幾盞燈。傅羽舒找到沈觀所在的高二(三)班,扒在窗門口往裡看。
有學生剛好抱著課本走出來,看見傅羽舒,問:「小同學,找人嗎?」
傅羽舒乖乖點頭:「嗯,請問沈觀在嗎?」
「沈觀?」那人一愣,「今天剛轉學過來的那個?不在,曠了一天課,連老師都找不著他。」
也不在教室……傅羽舒點點頭,邊道謝邊沿著樓梯往回走。
難不成下午放學的時候跟著其他人混出去了?可保安室對此很重視,出入證一人一份,還要對照長相,確定才讓出去。
沈觀這麼顯眼的人,混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傅羽舒打著手電,走下最後一階臺階,忽然靈光一閃。
另一邊,校園裡雜草叢生的暗牆,正杵著一個長身玉立的少年。
孤零零的立燈下,飛舞著幾隻蝴蝶。遠處,宿管哈欠連天,巡查完最後一個角落,拉下開關。
立燈「啪」一下,滅了。
正在這時,少年動了。
只見他後退幾步,遠離牆面,借著澄亮的月光一個助跑,乾脆利落地翻身坐到了牆頭。
自由就在牆的那頭。
倏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小觀哥哥,你去哪裡啊?」
沈觀:「……」
鎮中學佈局方正,佔地也不大,四個角落各置著一勺兒似的路燈。壞處是浪費錢,好處是視線開闊,宿管坐在宿舍樓下,就能將學校一覽無餘。
偶爾有調皮的住宿學生試圖翻牆外出,都會在宿管的監視下無所遁形。
然而,即使是電子監控都會有死角,更何況是人眼。
熄燈的前五分鐘,就是宿管的監控盲區。為了省電,這時走廊上的吊燈與牆角路燈各留一盞,其餘全滅,所以這學校看起來也並不是密不透風。
燈滅後,所有學生和留校的教職人員準備入睡,就是翻牆出逃的最好時機。
要做到這一點,需要在門禁開始前,就出來等待,直到十一點熄燈——沒有人會這麼絞盡腦汁和執著,校方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鬆懈有時,放任有時。
但偏偏就是有人這麼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