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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學的是康復,其實我明白,有些精神病人一輩子都會被關起來……我沒有說柏女士的意思。」
傅羽舒點點頭,溫和道:「沒關係,你說。」
護工嘆了口氣:「在醫學範疇裡,精神病人是根據大腦生理上的病狀來判斷的。但有的人雖然被診斷為精神病,表現得卻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有時候,你會發現他比正常人都要聰明都要清醒。」
「雖然這麼說有點玄……我愧對自己學過的醫學知識,但是傅先生。」護工抬頭看他,「我相信柏女士會好的。」
傅羽舒笑了笑,禮貌地對護工表示感謝。
他的腦中千迴百轉,一時想的是柏英,一時又想到沈觀;最後那抹虛無的思緒飄飄蕩蕩,落在傅書江臨死時的畫面上。
傅羽舒做了個緩慢的深呼吸。
「謝謝你。」傅羽舒微微點頭,嘴角噙著疏離但不失禮的笑意,「照顧這麼久,麻煩你了。」
護工說完,便又投入到工作中去了。而坐在輪椅裡的柏英,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姿勢。像一株守望著未知神明的雕像,日復一日。
雖然那一天遙遙無期,如同天邊飄蕩不定的浮雲一般沒有規律,但他還是有些自嘲地想——如果有一天,他也變成那樣呢?
靈魂背叛肉體,留著一個軀殼守在自己愛的人身邊,又有什麼意義?
但如果現在有人告訴他,為了不連累沈觀,你得馬上和他分開,他也會對此嗤之以鼻。
人啊,總是作繭自縛。
第65章 再遇周妙妙
好不容易來一場,傅羽舒也不急著走,在柏英曬太陽的時候,他就坐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看著柏英的背影。
時間久了,竟也生出一絲,就這麼坐到天荒地老,好像也挺好的念頭出來。
然而下一秒,某人的一個電話,打亂了傅羽舒胡亂放空的思緒。
對面傳來的背景聲音嘈雜,夾雜著雜亂的人聲,像是在某一個人滿為患會的會場裡。影片裡沈觀只露了半張臉,但到底是太吵,傅羽舒只能看見他一張一合的嘴。
隨著幾個晃動的鏡頭,畫面晃動幾下,然後忽而一亮。
沈觀似乎走到一個空曠的地方。
「你沒上課嗎?」傅羽舒率先問道。
「學院突然組織了講座,學生們都被帶到大課室去了。」沈觀邊說邊往外走,「你還在療養院嗎?等我。」
說完,也不等傅羽舒拒絕,把他後半句的「你不用跟著嗎」堵了回去,「咔」一下把電話掛了。
這位大爺,做學生的時候逃課,做老師了還是改不了臭毛病。傅羽舒抿著嘴,盯著沈觀那個極其商務的黑白頭像半天,終於還是沒忍住笑了。
他放下手機,看著庭院裡熱烈得到陽光,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廊下無人的臺階,背後是曬太陽的柏英,而眼前寬敞的花園裡,處處都是散步的病人。
即使是在這樣一個充滿病症的地方,有的人還是心向陽光。
不遠處的健身器材上站著有一個老人,身形瘦津津的,但面色紅潤,正撐著雙槓來回擺動身體,嘴裡還高聲唱著一手革【命老歌。
傅羽舒沉靜的臉上,終於露出點溫暖的笑意來。
他移開視線,低頭點開手機,在沈觀的訊息框裡輸入:我等你。
他終於還是願意讓沈觀窺探到自己現下有些茫然的內心。
或許是心態發生了轉變,許多事也在冥冥中受到了影響。在沈觀到來之前,剛才的護工又匆匆折返過來,氣喘吁吁地說:「傅先生,傅先生,柏女士願意見人了。」
柏英突然不曬太陽了。
要知道,以前不論是颳風還是下雨,只要願意,柏英都會坐在那個地方